一进雾障,就像在冰水中游泳一样,寒意刺骨。程宗扬不敢进入太深,只沿着雾障边缘小心行进。
对于小紫,自己并不担心,这边闹出这么大阵仗,她逃不出来才见鬼了。话说回来,那些外姓人虽然凶恶,但弱点实在太致命了,难怪在镇上如此低调,连徐君房都看不起他们。
一刻钟後,栖凤院已经被远远抛在身後。程宗扬打着哆嗦从雾障出来,钻进山林,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即使没有中过诅咒,在雾中行走也是个体力活。等身上的寒意消退,他才揪着雪雪的耳朵把它扯出来,没好气地说道:“小贱狗,差点儿被你害死!”
雪雪懒洋洋趴在地上,两隻前爪搭在一起,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程宗扬一阵火大,揪着小贱狗的耳朵正要开骂,突然“咦”的一声,喝道:“嘴巴张开!”
雪雪头一扭,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小贱狗嘴巴里明显咬着什么东西,可想从它嘴里夺出来,那後果实在太可怕了。看来只有死丫头才能制住这贱狗。
忽然雪雪抬起头,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後翘起尾巴,迈开四条小短腿,就像一隻滚动的雪团,往林中奔去。
不多时,林中传来一阵兵刃交击的声音。程宗扬小心看去,却是两帮人马正在恶斗,一方是五名大汉,另一方则是一老一少两人。那几名汉子包着头,面目凶狞,看上去像一伙悍匪,为首的却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他不住出声指挥众人走位,将两人牢牢困住。
此时老少两人已经落在下风,那老者挥舞着一根铁杖,面目依稀有些眼熟,却是百琴谷的长老。
程宗扬看了几眼,不禁讶异,那群汉子修为不见得高明,一对一的话,未必能在百琴谷长老手下走过几招,但在那年轻人的布置下,隐隐结成阵势,完全压制住对手的攻势。
百琴谷长老身边的少年修为平平,勉强支撑片刻,对面的年轻人忽然长剑一挑,使了个虚招,接着错身上前,挥拳将他打翻在地,长剑一沉,架在他颈中。
那年轻人喝道:“把通仙草交出来,放你们一条生路!”
百琴谷长老神情惨淡地跳开一步,取出一支竹筒,丢在地上,哑声道:“老夫认栽!通仙草在此,放开他吧。”
一名汉子抄起竹筒,拔下塞子,抬掌轻轻一磕,取出一株通体莹白的细草,然後递给为首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仔细看了片刻,然後笑道:“老头儿,你们运气不错啊。这趟进太泉古阵,是不是还捞了别的宝贝?”
百琴谷长老惨然道:“老夫在阵中五日,折损一名弟子,费尽心机才得到这株仙草,哪里还见到别的宝物。”
“真没有吗?”
百琴谷长老摇了摇头。
年轻人遗憾地叹了口气,长剑蓦然一递,刺穿了那少年的脖颈。百琴谷长老大叫着朝前扑去,几人刀剑齐出,转眼将他格杀当场。
几人拿过两人的行囊翻捡,忽然有人扭头道:“哪儿来的狗?”
程宗扬眼看着小贱狗撒着欢跑到一棵树下,然後兴奋地扬起一隻小爪子,在空气中挠着。
空气像水面一样荡起涟漪,片刻後发出一声肥皂泡破开般的轻响,原本空无一物的视野,仿佛扯下幕布般,景物变幻,露出一张姣美的面容。
小紫生气地看着雪雪,“小笨狗,外面有坏人呢,你就要进来。”
雪雪跳到小紫怀中,亲怩地在她身上蹭着,然後张开嘴,把一个小小的东西吐在她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