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司马子长脸上露出微笑:
“我已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凡咬牙,握拳道:“真的决定了吗?”
司马子长晒然笑道:
“昔日周文王被关在羑里,写下了《周易》;孔圣周游列国的路上被困在陈蔡,编攥《春秋》;屈原遭到放逐,写下《离骚》;左丘明眼睛瞎了,仍作出《国语》;孙膑被剜掉膝盖骨还能写《兵法》。”
“更有《诗经》三百篇,大都是古人在心情忧愤之时所写。”
“而我,却还在这里为了区区气节而固执,实在是可笑之极。”
“面对大辟之刑,慕义而死,虽名节可保,然书未成,名未立,这一死如九牛亡一毛,与蝼蚁又有何异。”
说完,司马子长缓缓折起手中信件,然后将其交到了林凡手中。
这一刻,他的眼中涌现出一股一往无前的决断,对着林凡拱手作揖道:
“林生,谢谢你将这封信送到我的手中!”
林凡面容一整,同样深深对着司马迁一拜道:“是学生,要谢谢先生!”
司马迁闻言,豁达的一笑:“哈哈,总算是从你口中听到这一声先生了,林生,下次见面,带我去看一看屈子可好?”
“好!”林凡眼中含泪,轻轻点头道。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司马迁用力拍了拍林凡的手臂。
林凡怀中取出万儒血书,递到了司马迁的面前:“先生,请。”
司马迁接过万儒血书,身体轻颤,随后将其高高的放在了书架上,然后对着林凡笑道:
“不忙签,待《史记》完成那日,我才有落笔的资格!”
说罢,便转身豪迈的朝外走去。
这一刻。
他的背影是如此高大,脊椎笔挺,有若一棵参天大树。
他行至门口,朗声对那些等待行刑的兵卒开口道:
“尔等去禀明陛下,我,太史令,司马迁,愿以腐刑自赎,恳请陛下允准!”
门外等候对司马迁斩首的兵卒闻言全都傻眼了。
还是一名监斩的文官率先反应了过来,急匆匆的就跑了。
而司马迁则还有空回到屋内,喊来了柳倩娘,为自己作画。
柳倩娘也知道了司马迁的决定,又是心疼又是难过,站在那里含着眼泪,为司马迁画下了他最后一幅留有胡子的画像。
半日过后。
刘彻的判决下来了。
准许司马迁以腐刑自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