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的失重没有让姬容惊惶。全身内力自然流转,他刚刚要借力拔起,就觉一股大力自脚上传来。电光火石之间,姬容甚至来不及出声,便被生生的拉进了河中!一切发生得太快,岸上的有些人甚至还来不起收拾脸上毕恭毕敬的神情,更遑论出声或者反应过什么了。唯一没有发呆、也清清楚楚看了全过程的是站在姬容身边的慕容非。只是此刻,他却也没有出声,而是‐‐岸上兀自呆怔的人只见眼见蓝影一晃,而后,便重重投入了那茫茫江水之中!这一次,终于有人惊叫出声。似乎在应和人们的尖叫,本来算是平缓的浊江上游突然和着大水落下无数枯木沙石,转瞬便让河水再次翻腾汹涌起来,再看不见落水两人的半个身影。有人软软的瘫坐而下,而更多的人,却开始逃命。一来逃那随时可能决堤的大水,二来逃的……却是必定降临的国法了!显然,岸上没有人认为姬容还有逃生的希望。而此刻,姬容却又到底如何了呢?水下,姬容轻轻一掌便震断了那预先藏身水中,拖着自己下水人的心脉。接着,他刚要向前游去,却不妨看见了一个蓝色身影一头栽进水中。姬容微微一怔。瞧着好端端的姬容,本来眉宇间尽是焦躁的慕容非也是一怔。水下自然不好用言语沟通,慕容非一把拉住姬容的手,便要往上游去。然而此刻,却正好是大水夹杂枯木沙石奔涌而下的时候!明明白白的看见了慕容非身后的情景,姬容微一挑眉。再不停顿,手上稍一用力,便把人拉到了自己身边,然后带着对方向前游去。虽诧异姬容的举动,但只稍稍一顿,慕容非便放弃了挣扎,转而顺着姬容的力道向前游去。姬容要去的地方并不近。习武之人气息悠长,若换了平常,慕容非自然不惧,但此时一来他开始并无准备,二来却是刚刚受伤,武功少不得要打些折扣。故此,慕容非的脸色随着时间的移动,开始渐渐有些发白了。在前头游着的姬容并没有注意到。慕容非当然不会开口。甚至没有引起姬容注意的想法,他只跟着姬容,始终勉力向前游去。然而,正是这时,慕容非的脚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勾了一下。气息忽的一乱,慕容非握住姬容的手也不觉松了一松。姬容转回了头。看见慕容非不对劲的神色,他明显一怔,随即手上稍一用力,便将慕容非拉到了自己身边,再而后……再而后,他轻轻的覆上慕容非的唇。胸中的闷痛随着自口中渡过的空气渐渐消失,慕容非嘴唇微微一颤,便要拉开距离。姬容没有其他动作。他只径自在慕容非掌心上写完了最后一个笔画,然后便继续向前游去。慕容非默默的跟着,他的掌心有些搔痒,而姬容之前写的三个字,则一笔一划在他脑海里勾勒。‐‐&lso;快到了&rso;。剩下的路并不长,在慕容非把胸中的气息耗尽之前,他便和姬容一起出了水。姬容要去的地方,是一个通过深潭连通浊江的洞窟‐‐是一个慕容非并不陌生的洞窟。环视一眼洞窟,慕容非微微皱起了眉。在河洛,知道这个洞窟的人不多,却也不少,虽不一定有多少人知道这里边的深潭连通浊江,但既然从帝都来的凤王都找得出来,那……慕容非没有继续想下去,却是因为姬容已经开口:&ldo;站得起来?&rdo;微微一怔,慕容非刚要站起,却觉得脚上一痛,人已经不由自主的跌跪而下。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脚踝处竟再不知何时被划拉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泊泊流出,混杂着身上的河水,早在地上形成了一小滩血水。慕容非不由苦笑。这种狼狈的样子他近些年来已经很少有了‐‐至少,在外人面前是如此。吐出一口气,慕容非手上用力,刚要强自撑起,便觉身上一轻,却是被人打横抱了起来。短暂的沉寂过后,慕容非低声开口:&ldo;凤王?&rdo;姬容没有回答,他把慕容非抱离通风口,寻了一个稍微干净的地方,便将人放了下来。慕容非的神色有些异样,姬容却已经转身离开‐‐洞窟中虽不可能有替换的干净衣物,但一些能点火的干柴,倒还是有的。等姬容抱着柴禾回来时,慕容非已经处理好脚上的伤口了。此刻,他正靠着石壁,脸色微微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