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同志记性还挺好的。”
“这说明我做的菜好吃呀!咱们最近一直回我娘家吃饭,都没机会给你展示一下我的手艺!”项小羽回忆着说,“袁同志好像也是咱们食品交易团的,我跟李厂长不是顺便给滇南的服装厂当了几次模特嘛,后来咱们食品团里也有好几家工厂有样学样地找服装厂合作,其中好像就有这位袁同志所在的单位。我记得她那会儿也穿着一条挺长的裙子,举着一块牌子到处逛。”
宋恂听她极有兴致地回忆着广交会过往,时不时还要点头附和几句。
眼瞅着纺织展览会快开门了,他才催促道:“赶紧吃饭,还有正事呢。”
全市的纺织工业技术革新展览会,从六十年代起就每半年举办一次。
最近几年市里的纺织业迅猛发展,各县都有一两个拿得出手的纺织厂或纺织机器制造厂,不断涌现出新的革新项目,所以自今年起,这个技术革新展览会就变成了每季度举办一次,供业内人士交流经验。
夫妻俩吃完了早饭,就顺着主干道步行去了不远处的工人文化宫。
将工作证递给门口的工作人员,宋恂跟人家打听,“同志,这次市服装公司来参展了吗?”
“来了啊,他们是全市最大的纺织企业了,我们局领导点名要求他们必须参加。所以他们每次都是要出席的。”工作人员将证件还给二人,笑道,“放心吧,好多人都是奔着他们来的,肯定在!”
项小羽好奇地问:“大家为什么都奔着他们来啊?”
“人家的技术强呗,今年各单位展出的最新科研项目中,他们公司的占比是最高的。人家跟上海的棉纺织公司合作,机器和面料都是最流行的,市里好多小厂都要根据服装公司的产品,来确定下一季度的产品类型。”
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瞅了他们一眼,把面前这两人也当成偷师的了。
宋恂没否认,索性向他打听了市服装公司所在的展位,便拉着项小羽进门。
进入展厅大致浏览下来,宋恂也不得不承认市里的纺织业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想。
除了市服装公司,还有针织,化纤,线带,毛麻,巾被等十来个公司,以及县属的各大国营纺织厂,制衣厂。
南湾县在纺织方面不占优势,只有一个县制衣厂拿得出手,整体来看还是一片等待开放的□□。
宋恂没有急着去服装公司的展位,在场馆里一面溜达,一面琢磨怎么跟人家公司的人搭上线。
哪怕搭不上线,要是能打听到一些详细消息也不错。
宋恂正在心里思量着,身边的项小羽却突然跑到了前面的人堆里,那里面正有一个中年人在向大家介绍一种高产精梳机。
她在围观一人的肩膀上拍了拍,“袁同志!你也来参观展览啦?”
袁雅杰闻声回头,见到她便意外地打了招呼,笑道:“我这几天在这边工作。刚才在包子铺里见到你,我就在猜测,你们是不是来参观展览会的,这次果然碰上了。”
项小羽回头冲着宋恂招手,而后对她笑眯眯地直言:“我是陪我爱人来打听消息的,根本就不懂纺织的事。哈哈。”
她拉着袁同志的手说:“我们俩是从公社过来的,进了展览会都懵啦,没想到这场馆会这么大,居然有这么多人参加!”
“你都参加过广交会了,进到这里还能懵?”袁雅杰不信。
项小羽哈哈笑:“不论参加多少次,只要进了城,该懵还是懵呀!不是有句话嘛,山炮进城腰扎麻绳,买瓶汽水不知退瓶,看场电影不知啥名!我第一次喝汽水的时候确实不知道退瓶。哈哈哈……”
袁雅杰被她逗得一乐,笑着问:“你们是来打听什么消息的?我可以帮你问问。”
“哎,是我爱人单位的事,我也不太懂。”项小羽拉过宋恂说,“咱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想打听消息太难了!我跟袁同志是好朋友,你赶紧把事情跟袁同志说说。”
宋恂没搞懂,她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就跟人成为好朋友了。
不过,既然有这个机会,他也不能浪费了,忙将自己要打听的事跟对方说了。
“原来你们也是来打听建分厂的事啊?”袁雅杰摇头道,“我就是市服供销科的,你们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这事恐怕行不通。”
宋恂忙说:“袁同志,听说这事已经在你们单位内部协调过了,建厂确有其事。”
“领导怎么协调的,我们哪知道。不过,”袁雅杰笑道,“像你们这样来找机会的人真不少,你是替县里还是公社来的?”
“我是南湾县团结公社的。”
袁雅杰了然道:“你是没进去我们公司的大门,才跑来展览会堵人的吧?”
宋恂寻思他这种做法跟堵人差不多,便点了头。
“我们要建分厂的消息刚一传出去,就有好几个县城和公社的干部闻讯赶来争取合作机会了。但是公司领导已经把公社一级的单位全部过掉了,只打算在县里建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