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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膛起伏，他在黑暗里睁开眼睛，忆起梦里情景，满心愧疚。她蕙质兰心，善良纯洁，他怎能如此亵渎她？中裤有异，程钰苦笑，幸好他偶尔还会这样，否则一年到头床上都干干净净，身边人能不怀疑？卷起床褥扔到一旁，程钰继续睡了。~二月里春闱结束，考生们心急如焚地盼了一个月，三月下旬，终于发榜。顾衡与两个同窗挤在人群里，顾衡眼力好，看到自己的名字后，继续帮同窗找，没找到，他不好先打击友人，便装作看不清的样子，继续往前面挤。&ldo;你眼睛最尖，看到咱们名字了没？&rdo;个头矮的同窗问另一个人，两人皆穿着绸缎衣裳，相较之下，顾衡一身细布青衣，若不是他容貌气度摆在那儿，被人误会成两人的小厮都有可能。附近的都是浙江府考生，外地人来到京城，会自然凑到一起，结下一段情谊。这边话音刚落，前面就有人大声喊道：&ldo;顾子衍中了，第四名！刘文山中了，第十七名！姚志远中了，第……&rdo;江南多才子，也不知道那人自己中没中，但他郎朗吆喝里，充满了身为浙江考生的自豪。瞧见认识的就喊表字，不熟的直呼榜上所书姓名。顾衡的两个同窗大喜，先后狠狠捶了顾衡一拳，&ldo;行啊你，直接前四了，殿试好好表现，捞个状元探花都不是问题！不行，今晚你必须请客！还得去京城最好的望月楼请！&rdo;顾衡谦逊道：&ldo;侥幸侥幸，望月楼我是请不起了，换个地方，咱们不醉不归。&rdo;去年秋闱，他是浙江府的解元，得了杭州知府单大人赏识，赠了他两百两银进京打点。顾衡自知家世不行，并未用这笔钱粉饰门面，顾老太太想为他做几身好衣裳他都没许，只做了四身新布衣，留着出门做客用。眼下中了，成了浙江考生里第一人，这顿饭是如何都不能省的。&ldo;子衍勿忧，我这儿还有几百两，你若不够，我先借与你，将来你发达了，别忘了咱们同窗之谊就好。&rdo;他的一位同窗拍拍他肩膀，低声道。顾衡感激道谢，鼓励他道：&ldo;宋兄才高八斗，这次只是时运不济，三年后金榜题名，莫忘了请小弟喝酒。&rdo;两人相视一笑。当晚一众考生不管金榜题名还是落榜，都呼朋结伴去下馆子了，京城的饭馆也迎来了最热闹的时候。一间铺面不大在京城却也小有名气的酒楼里，顾衡作为东道主，连饮三杯，慷慨陈词。隔壁雅间，一身普通贵公子打扮的定王笑了笑，问对面的男人，&ldo;刚刚路过，可看清楚那人模样了？&rdo;程钰颔首，面无表情。定王用手指点了点他，一边倒酒一边低低笑道：&ldo;你该庆幸他家忘恩负义瞧不起人，否则以他的才学容貌，又是从小定的亲事，你就是把人强掳来，人家也未必愿意跟你，整天冷着一张脸，谁会喜欢。&rdo;不管程钰怎么解释，定王都认定了他有心于美人。程钰以前尚且能欺骗自己，经过那晚春梦，他也明白他确实对含珠动了心，贪恋她的所有美好。只是动心有何用，他给不了她正常的夫妻生活，给不了她儿女，所以程钰决定尽量少见她，直到淡忘。没有娶来的心思，他便能坦然面对定王调侃，沉声提醒道：&ldo;这是在外面，你说话小心。&rdo;他一本正经的，定王笑笑，简单尝尝桌上菜肴，摇头道：&ldo;咱们去我那儿吧，何苦在这儿受罪。&rdo;他就是想让程钰见识见识情敌，他好欣赏程钰紧张的样子，眼下肯定看不成了，他就嫌弃小地方饭菜入不了口了。两人回了定王府。&ldo;明日我去跟父皇说，就说咱们在杭州避难时，亲眼看到顾家陷害悔婚之事，年前回京，我与父皇提过咱们是如何借江家姐妹掩饰进京的，父皇绝不会怀疑我故意诋毁顾衡。&rdo;饭桌上，定王低声与程钰交待他的计划，&ldo;父皇不喜顾衡，我再惋惜一下顾衡的才华，提议父皇给他个小官权当考验，以观后效。&rdo;明德帝对定王不错，这点小事肯定会答应儿子，只是……程钰皱眉道：&ldo;他有探花之才，皇上打发他去偏远地方，总得有个理由吧？&rdo;定王笑道：&ldo;我当然知道，放心，我会以不打扰江家姐妹的清净为由劝父皇别对人提，再寻个由头冠顾衡个殿前失仪之罪，不就行了？绝不会让楚倾听说江家姐妹与咱们的关系的。&rdo;他面面俱到，程钰再无忧虑。状元探花这种虚名，在百姓中间传得厉害，其实只是名头好听，就算状元，也只给个翰林院修撰，从六品的小官，在京城算什么？既然私德有亏，明德帝才不会因他是状元或探花就生出不舍。~发榜了，考生们殿试前还要复试，四月初才正式殿试。但那是家里有考生的府邸需要关心的，楚倾这边，楚泓年纪小，这两年才要考童生，科举完全不用他担心。眼看明日就是三月最后一天，正好轮到他休沐，晚饭时楚倾瞅瞅四个儿女，笑道：&ldo;再过几日你们就出孝了，现在出去走走也不打紧，这时节九华寺桃花开得好，明日我带你们一起去游春如何？&rdo;期待地看着长女。含珠不禁庆幸自己刚好月事在身，垂眸道：&ldo;爹爹你们去吧，我有点不舒服，这次就不去了。&rdo;&ldo;不舒服？&rdo;楚倾一时没想到那上头，当女儿生了病，关切问道：&ldo;哪里不舒服，可是头疼？&rdo;含珠微微红了脸，轻声解释道：&ldo;没有，就是犯懒……&rdo;坐在爹爹腿上的阿洵怕爹爹不明白，仰头给他解释，&ldo;姐姐流……&rdo;没说完，被楚倾挠了一下咯吱窝，小家伙咯咯笑了起来，楚倾顺势逗他：&ldo;阿洵这么高兴要出去玩啊，那姐姐不去，你是在家里陪她，还是随爹爹去上山？&rdo;他是过来人，当然猜出女儿是身子不方便，瞅瞅脸更红的女儿，再一次觉得该把姐弟俩分开了，小孩子口没遮拦，容易把姐姐的私事说出去。阿洵被他打了岔，忘了姐姐流血的事，急着道：&ldo;我要陪姐姐！&rdo;说着扭着身子要下去，去找姐姐。楚倾将儿子放到地上，摸摸他脑袋，若无其事地对含珠道：&ldo;既然不舒服，菡菡先领阿洵回去吧，这次爹爹先带你三弟四妹妹出去玩，下次再陪你们。&rdo;含珠悄悄扫了一眼楚泓兄妹，见他们瞧着都不像猜到她月事在身的样子，总算没那么不自在了。楚泓是少年郎，楚蔓应该还没经历过那个，听不懂也正常。浅笑着与三人告辞，含珠牵着阿洵出了上房。回到莲院，含珠将阿洵抱到床上，绷着脸站在床前训他：&ldo;昨天早上姐姐跟你说什么了？不许把姐姐，姐姐受伤的事说出去，你怎么还说？&rdo;因是夜里来的，污了床褥，起身时还被阿洵瞧见中裤红了。含珠本想找个借口敷衍过去，没想阿洵一脸惊讶地嚷嚷：&ldo;姐姐又流血了！&rdo;分明是以前就得了楚菡解释的。含珠不好糊弄，只得再三叮嘱他不许说出去。阿洵也知道自己犯错了，见姐姐瞪着眼睛，他紧张地抠床褥，&ldo;我不说了，姐姐别生气。&rdo;含珠扭头，嘟着嘴，就怕小家伙看不出她在生气。阿洵着急了，站起来仰头看姐姐，&ldo;我不说了！&rdo;含珠转过头，冷着脸威胁他，&ldo;再说一次，姐姐就让你搬到西屋去住。&rdo;&ldo;我不！&rdo;阿洵哇地哭了出来，忘了姐姐站得离床有点距离，伸手要抱，&ldo;我就跟姐姐住！&rdo;含珠哪会让他摔了，在他踩空前及时将小家伙接到怀里，阿洵紧紧抱住姐姐，埋在姐姐胸口哭，&ldo;我就跟姐姐住……&rdo;&ldo;那阿洵以后还犯不犯错？&rdo;含珠轻轻拍着他。阿洵小脑袋直摇。含珠舍不得再骗他，帮弟弟擦了泪，开始哄他，没一会儿阿洵就恢复了精神，含珠靠在床头看书，阿洵就在旁边玩他那一堆玉雕，玩一会儿扭头瞅瞅姐姐，含珠抬眼看他，阿洵就咧嘴笑，继续玩自己的。男娃无忧无虑，含珠心里却藏着事，会试发榜之后，方氏过来了一趟，告诉她顾衡上榜了，顺便说了程钰与定王的计划。真的会顺顺利利吗？一日没有顾衡离京的消息，她就一日不安心。一夜忧思，天又亮了，含珠起床打扮，早饭后，送楚倾三人出门。&ldo;进去吧，下午爹爹给你们带九华寺的素斋回来。&rdo;走到前院，楚倾笑着对含珠姐弟道。含珠点点头，目送他们出了门，刚要转身，瞧见楚蔓回头看来，眼里有一丝得意，含珠失笑，没往心里去。京城南门，顾衡与几位进京后结识的同榜好友骑在马上，一边说笑一边等一位迟到的友人。说着说着，一辆气派的马车驶了出来。顾衡凝目看去。有家住京城的公子笑着给他介绍：&ldo;那是云阳侯府的马车，云阳侯楚倾，乃咱们大梁第一勇将，更是圣前红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