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吉时到了,宫里还没有传来消息。
同样在大门口迎接宾客的晋国公世子慕襄,转眼瞧了一眼儿子,低声问:“你不说陛下要来吗?人呢?这都什么时辰了,你确定陛下会来?没听错?”
慕凌风收回还在眺望的目光,面对父亲那张阴沉的脸,嗫嚅着欲言又止。
“行了,时辰差不多了,回去吧,宾客都到了,再等下去就闹笑话了。”慕襄说完,哼了一声,一甩衣袖就往府里走。
慕凌风僵在门口,犹豫再三,只好垂头跟在父亲身后,走了几步,又不甘心地回头张望。
后院花厅内,世子夫人赵玉一身绯罗蹙金华服,簪着彩凤赤金头面,脸上抹着一层厚厚的脂粉,将眼下的青影勉强遮盖住,嘴角挂着笑意,隐约能见当年的冷傲。
她坐在正厅,招待着左右公卿世家的夫人小姐们,心里却暗暗着急。
两年前她被责回涿州老家,京都的夫人们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排她。今日长子冠礼,如果陛下来了,看那些长舌妇们以后怎么巴结她!
眼看时辰快到了,她冲身边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匆匆出了花厅。
坐在对面的丞相夫人田氏,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心里嗤笑,还盼着陛下能来?真是不自量力。
昨夜要不是听说陛下会来,她才不会参加一个世孙的冠礼。
她和赵玉同是京城贵女,只不过她出身侯府,处处被出身王府的赵玉压一头,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晋国公府日渐没落,老国公年迈不理事,晋国公世子整日只知道饮酒作乐,赵玉虽是世子夫人,却不得世子敬重,偏宠府中贵妾和庶子,更因此被贬斥去了涿州。
她在背后不知道笑话了赵玉多久,出身好又怎么样,没有夫君的宠爱,照样什么都不是。
想当初她还为不能嫁给晋国公世子气恼过,如今想想,幸好自己没有嫁,慕襄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处,论权势,连自己夫君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还肖想陛下能来?晋国公府凭什么?就凭慕凌风那张脸?
田氏心里愤愤不平。
宫里选凤君须得过太皇太后那一关,可不是凭借脸长得好看。而且,凤君只能是她儿三郎的,他们慕家休想!
田夫人眼神一瞥,正好看到坐在下首绞着帕子,频频向外张望的三小姐慕晴,随即眼神一亮,开口道:“这是府里的三小姐吧,涿州的风水真养人,三小姐花容月貌,身段玲珑,真随了世子夫人的容貌,这么可心的人,可许了人家?”
慕晴和慕凌风是双胞胎,今日也是她十八岁的生辰,因兄长的冠礼,她的生辰就不被提起了。
按照大雍的习俗,女郎一般在及笄时议亲,即便有特殊情况,也不会拖到十八不嫁,慕晴却至今未有婚配。
这都怪赵玉当年太挑剔,世家公子被她挑了个遍,也没有看得上的,又在涿州待了两年,又不肯将她留在涿州嫁人,一来二去,才将她的婚事耽搁至今。
田夫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赵玉也不是好相与的,冷声回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一桩旧事来,那年赏花宴上,也不知是谁,恨嫁到躲在假山上偷看郎君。”
说完,还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眼神看向田夫人,看她面红耳赤正要发作之时,立刻又接着道:“我家晴儿得法华寺了尘大师批语命格贵重,须得十八方能议亲,况且陛下尚未议亲,吾等还是谨慎些才好,田夫人不懂规矩,可不能乱说。”
大雍开国之初,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成年皇子公主到了议亲年纪,各大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