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因着上一世五年来活在这个人的阴影之下,面对温妗时总有那么几分别扭。
但理智上,穆云轻从来都知晓,那些她被迫一个人承载的不愉快的过往,其实都与温妗没有任何干系。
而且,短暂相处,若是没有那些过往,穆云轻想,也许,她真的会拥有一个容颖口中所谓的“手帕交”。
温妗看着她,顿了片刻,到底败下阵来,道:“当初我与母亲初见。”
“母亲便说喜欢我得紧,送了我一只手镯。”
穆云轻怔住。
她还以为是什么……
穆云轻一时无言,原来是隐晦地表达结亲。
注意到她的神色变换,温妗不由笑,夜色下,女子声音温婉,吐气如兰,道:“我像你这么大那会儿。”
“也觉得,结亲娶亲什么的最无聊了。”
“那会儿只想脱离温家,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医馆。”
温妗说着,眸光间不由带上了几分回忆。
穆云轻抬目望向她,这段时日,她已是知晓,在东都,还有幽州,温妗名下各有一间医馆。
医馆中既有已经能为人诊看的大夫,也有学徒。
温妗有时会去坐诊,医馆中的大夫有解不出的疑难杂症,也会到崔府请教于她。
穆云轻在燕云关时曾见过张启的起死回生,来到东都后,也数次见在温妗的妙手之下,已是只剩下一口气的病人几日后恢复大好。
她佩服温妗,可如今,不知怎地,又有那么几分羡慕她的自在。
“其实我很佩服你。”
温妗从回忆中抽回思绪,笑着看向身旁的少女:“我见过你和燕北军一同训练。”
谁又能想到,看着身形纤细的少女,在训练中长枪舞动间,便是魁梧健壮的兵卒亦要避其锋芒。
比她个头都要高的长枪,却能被她舞得虎虎生风。
而且,温妗知道,穆云轻舞的,绝不是花架子。
她也并没有忘记,身侧少女那天赋异禀的气力。
穆云轻闻言,怔了怔,下意识道:“我也有段时日没有练枪了。”
话至此,穆云轻声音的尾调下压。
裴言川之前送给她的兵法,她圈出来好几处的不解,但也并没有机会见到裴言川。
温妗在此时抬手,轻揽了揽穆云轻的肩。
穆云轻抬目看向她,昏暗夜色中,温妗一双杏目柔和而又不带任何攻击性,只笑着看向她,道:“想练便练。”
“你来参加春狩,明日可要亲自下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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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春狩正式开始。
围猎场上,天成帝高坐上首,下首则坐着一干的文武大臣以及女眷。
穆云轻依然坐在容颖的下首,与温妗并肩。
落座后,穆云轻的目光不经意扫向上首,却是倏然一顿。
天成帝的右手侧,裴言川一身绛紫色蟒袍,姿态闲适坐于上首。略偏深的颜色穿在他的身上,却愈发衬得男人容颜如玉,风姿天成。
与以往惯常的白色战袍不同,此刻的裴言川身上少了太多在燕北时横枪立马、饮马星河的少年意气,平添了皇族中人才有的矜贵与雍容。
穆云轻不知要如何形容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