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和悬铃跪坐在刘邰刘旎身后伺候,窦准和晁沿则分别立在外侧两柱边的位置,警戒四周。
老鸨见怪不怪的朝刘邰刘旎行礼,只当是哪家的爷们带着保镖和小厮来玩乐。身材高大俊朗的刘邰浑身隐约散发着威慑,一看便是正主儿,非官即富,而同侧坐的刘旎倒让老鸨多看了两眼,一身贵气又长得极美,这样的人物很是少见。
刘邰玩着酒杯笑得懒洋洋的微倾向刘旎,嗓音带着不可错辩的笑意:&ldo;玖儿看中哪些个?&rdo;面前供挑选的姑娘数不过十,皆身骨柔软面带媚色,并没有过多的特色。
刘旎满是脑震荡后的破罐子破摔,居然还能笑得从容:&ldo;都好都好。&rdo;显然有点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了。
无语的瞥了眼他,刘邰挑剔的看了半天,没一个好看的,只胜在都是女的,只得在大方向上挑了几个略不同模样的。天晓得,上了妆的女人们,只能靠衣服和发式来区分。
那些姑娘们靠上来便细声细气的开始奉酒垂肩,还有轻声试图闲聊的。
浓郁的脂粉味道让刘旎皱了皱鼻子,偏开头去的动作让刘邰收入眼里,好吧,他也不是很喜欢过于浓妆艳抹的女人,看来今天晚上在这里是没什么收获了,瞧这客流量,花魁们估计早就被重金预定了。
让刘旎有些意外的是,刘邰并没有暗示他对姑娘们怎么样,也没有明示姑娘们该对他怎么样,仅仅和单独他闲聊而已。来作陪的姑娘们全部分成两拨坐在他们左右身后,连酒水都不需要递的,共同看着大堂里的表演。
刘邰完全不需要问刘旎的感官,这样子的女人,连他都看不上,怎么会选给刘旎。所以也只是聊着天,喝着酒,看看节目后便动身往下一家去。
跟着刘邰四处转悠的刘旎,脑子由悲催逐渐变成了疑惑,刘邰这种架势实在像是勾栏老板巡视产业,而非来寻欢作乐。
一个晚上,四处撒钱也没有找到什么让人眼睛一亮的女人,最大的收获就是分别预定了明后天晚上各大院阁的各大顶尖花魁。这意味着青楼之旅至少要需延长至七夕。
刘旎对此的态度是彻底无语,不过心里却有些小庆幸,走了这么一圈,刘邰都没有做出任何让他尴尬的事儿,直接等于换了个热闹的地方喝酒聊天而已,接下来两天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
带着不确定侥幸心里入睡的刘旎,在第二天阳光灿烂的照耀下迟迟才醒,睡得心满意足的在看了看窗外的日头,才有些纳闷问伺候着他的悬铃:&ldo;陛下呢?&rdo;基本可以直接用午膳了,皇兄居然没有管他?
悬铃边梳理着他的头发边答:&ldo;陛下一早便出发出城观景了,吩咐让王爷睡到自然醒。&rdo;
刘邰的形象顿时突然更加光辉伟大起来,刘旎暗自咋舌,昨夜回来已是清晨,洗漱入眠后更是晚,居然还能大早起来出城观景,这是什么样的生物钟和毅力啊。整个人点了点头,在心里对皇兄抱以了最高敬意后,语调懒懒道:&ldo;既然陛下不在,就在屋里用膳好了。&rdo;
悬铃自是应下,摆好了午膳,再自包袱里捡了刘旎没有读完的书放在窗户下的躺椅边。而刘旎在用膳后院子里散了会儿步消食,便窝进了躺椅,慵懒的看起书来。
一直看到眼儿困困,不知觉又睡了过去。
悬铃小心收拾好书册,静静的一边摇着扇陪伴。
晌午的日头正烈,院门那边才传来动静,接着是窦准大步过来,刚迈入门槛,在看到沉睡的刘旎后,立刻放缓了步伐收住了口,只是朝悬铃比了手势,示意他们一行归来后,就退出门外。
让悬铃吃了一惊的是,不一会儿,刘邰竟然过来了,俊脸被晒得发红,身上的衣服带有骑马后的皱褶,显然是没有更换衣服便过来了,手里还拿了一个杯子,边喝边走入屋子,一口饮尽后,低声问道:&ldo;玖儿用膳了么?起了有多久?&rdo;
悬铃跪在地上恭敬轻答:&ldo;王爷正午前头醒的,用了午膳,看了会儿书就又睡了。&rdo;
将杯子扔给她,刘邰不再给她任何关注,直接走到躺椅边坐下,扯开领口散着热气,低头看着睡得香喷喷的刘旎,心情极好的哑然失笑。
悬铃动作迅速无声的退出去,还掩带上了门。
抬手用袖子随便擦掉额上的汗珠,扯开领口,摸过边上的扇子扇着,刘邰垂眼瞧着刘旎睡得脸蛋红通通的,原本还有些担心这家伙一觉睡过头去,赶着是打算回来叫他起来用膳的。现下没事了,却有些不太想再挪动身子回房去更衣沐浴,只是这么看着他,就觉得好安心。
勾起唇角一笑,刘邰索性就这么躺下去,靠在刘旎身边,鼻端飘逸着令人平静的淡淡熏香,合上有些疲倦的双眼,沉沉的跟着睡了过去。
刘旎醒来的原因是越睡越热。眼睛掀开,看到正对着他侧睡刘邰的脸的情况让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混沌的思考了一下皇宫和王府的可能性,总算想起江夏这个地方来。眼睛还有些困乏,可看着刘邰却有些不太想闭上眼。
自削蕃后,他们两个就再也没有同榻过,原因无外乎刘邰很忙,加上他不怎么忙的时候,还有后宫的佳丽们在等待皇帝难得有兴致的雨露恩泽,两人的相处至多到了就寝时间就得各自分道扬镳。
三年多了,再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这张敬仰了一辈子的脸,还是觉得很快乐很崇拜很安心。愉快完毕,总算发现为什么这么热的原因,两人挤在一张躺椅上啊……他们兄弟两个,以前就算共眠都是在大床上各睡各的。
现下胳膊挨胳膊,腿贴着腿,难怪这么热。刘邰自己就算领口大敞,也热得面上带红,浓眉微皱。
刘旎摸摸脑门子上的汗,抿嘴一笑,虽然不知道刘邰怎么会跑来和他挤躺椅睡,还是轻手轻脚的撑起身,计划找把扇子为两人降个温,探个头就看到躺椅边上,刘邰后腰压着一把扇子边,要掉不掉的。
伸手去够,半身探出像轮弯月笼在刘邰身上,还没待拿着扇子,却突然被刘邰一把揽住腰肢往下一带,庞大的身躯顺势翻了上来。
刘旎愣了愣,偏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刘邰依旧闭合着的双眼,匀称的呼吸喷洒在耳畔,显然是没有睡醒。可巨大的身形就这么沉重的压着,不被压扁就会被热死!试探着推了推,换来的是刘邰闷哼了一声,缩紧了搂他的粗健手臂,一条大腿还干脆跨上了他的双腿,整个人完全的被纳入他怀里。
呆怔的刘旎渐渐的涨红了脸……除了偶尔兄弟间的拥抱,他们从未有过这般靠近的亲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吵醒他舍不得,躲又没法躲,思考了半天的结论是只好这么乖乖的被压着了?
比起被压得呼吸都快紊乱掉,更悲剧的是刘邰忽然用他高挺的鼻梁在他耳垂底下的位置磨蹭起来。
又痒又麻的感觉瞬间窜过他半边身子,忍不住的想蜷缩却被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刘旎忍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才总算听见刘邰深深呼出一口气,沉沉的恩了一声:&ldo;玖儿?&rdo;
&ldo;皇、皇兄。&rdo;他结结巴巴的回答,就快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