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临很是无奈。
她真是娇矜又难缠。
屈少瑾和身后几人到了院门口,拍门无人应,他也不见外,推开门就走进来。
“小辛!小辛你不在吗?”
没想到这小子会推门进来,晃神的功夫,宋宛辛手臂松开裴宴临,抓紧身上的薄被。
这种被抓奸的羞耻感是怎么回事?
少年轻笑出声,下床穿鞋。
“哟,冰山脸你在啊,小辛呢?”
“出去了。”裴宴临打开门,整理衣衫。
“行吧,”屈少瑾转身让身后几人把手上东西放下来,堆在院子里,宋宛辛远远看去,像是一堆木板木头,“之前她不是抱怨说衙门钱紧,没钱再买一张床吗?老子领了赏银马上就给你们置办上了,这不趁早给你们送来。
免得入暑了你们两个大男人还挤在一张床上,多热。老子好吧。”
面前少年不搭话。
屈少瑾觉得无趣,白他一眼,带人把东西放下便走了。
“东西就放这,你们自己弄进去吧,老子走了。”
复进屋,少女已经开始梳洗穿衣。
“我要去妙法寺,裴兄可要一起?”
“做什么?”
擦脸的手在半空停顿片刻,宋宛辛目光低沉,缓缓将毛巾浸湿。
“今日是家父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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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法寺远在梵城以西上百里,地属雍城管辖,想起当初大摇大摆进城,裴宴临长相又招摇,为保平安,宋宛辛在他脸上也画了些斑点。
“你确定这是斑点?”
少年眉上顶着鸟蛋大小的一块黑斑,饶是面容再俊朗无双,也被这块黑斑遮去了不少光彩。
少女得意,笑而不语。
妙法寺今日正值每月一次“万姓交易”,是北宋边城最大的货品交易月市。
明面上笔墨纸砚、奇珍异宝、古玩字画,不胜枚举,暗地里却是军火暗器、敌国情报,更甚者买人性命也是有的。
四方货商齐聚,热闹非凡。
只是这集市开得早,散得也早,刚巳时一刻,寺里的货物已抢购一空,人们得了宝贝,心满意足的离开,宋宛辛两人穿过寺前熙熙攘攘的人流,走进人丁稀疏的庙堂,左侧窗前便是一排排长明灯。
宋家灭门,父亲作为祸首,被打上国之罪臣的名目,无人敢将其牌位供于灵堂。
她以“先父宋氏”、“先妣母沐氏”为名在妙法寺内供奉两盏长明灯,至今已有六年。每年爹娘生辰、忌日都会来添灯油,以灯替位,看望他们。
“小辛施主,今日来得倒比之前早些。灯油还未备好。”
掌管长明灯供奉一职的惠能和尚与宋宛辛早已熟识,见她到了,主动来问好。
“惠能师父,家父这段时日的灯花可好?”
“往日油面清亮,结花尚可,前月浑浊过两三日,不知施主当时是否遭劫?如今可都好了?”
二人闻言皆是一惊,神佛之说,裴宴临从来只信自己手中剑,但这和尚一语中的,道出他二人一月前遭袭,确也无法解释。
宋宛辛眸子里闪着泪花,愣神片刻,她抬手将眼角泪水拭去。
爹爹,奴奴知道您从来都没离开过我是不是?您和娘亲还在替奴奴担心吗?
“是遇到一点小事,如今都好了,多谢师父告知,知道爹爹担忧,我很高兴。
灯油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