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蛮走了,冷着一副脸走出大门去。
江义含送走了他,就将吉天佑叫到面前去,问她怎么回事儿。
吉天佑坐在远处,揉着衣角,漫不经心的说道:“什么怎么回事儿,被我骂跑了呗。”
“你。。。。。。”江义含很是无语,又耐着性子引导道:“难道他没有说带你走?或者别的什么吗?”
吉天佑狐疑的盯着他,越听越生气,干脆赌气道:“怎么没说,他恨不能让我马上收拾东西跟他走呢。”看到江义含的脸一惊,又故意挑衅道,“可惜,被本姑娘拒绝了。”
“你。。。。。。”江义含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这不比他们所有人料想的结果都要好吗,这么好的机会却被她赌气浪费了,要知道下一次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越想越气愤,忍不住生气了,“你这么任性,还怎么完成任务!”
“你是你想让他带我走,是这个意思吗?”吉天佑异常气愤,却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带着戏虐凑到他面前去。
江义含避开她的眼神,将她的脸推开,严肃道:“别闹,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吉天佑也冷静下来,转身坐到椅子上去,从桌子上顺手拿了一支烟,麻利的点上,吸了一口,随着烟雾缓缓吹出,才说道:“欲擒故纵,知道吧。”她盯着他的眼睛,妖精般的笑了笑,“轻易得来的都不会珍惜,大家都懂这个道理,何况,我拿准了他还回来找我,反倒是我贴上去,才会引起他的怀疑,他是怎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就好。”
她魅惑的吸着烟,烟雾缭绕中看到那个人纠结的表情,冷冷的笑了笑,却也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动嘴角。
江义含满是复杂的瞧着她,他发现自己竟然从来都不了解吉天佑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时而天真烂漫,时而冷酷决绝,时而热情善良,又时而妖娆魅惑,好像哪一个都该是她,又像这一切都不是她。
他忽然明白了,只有一个人是最了解她的,就是苏小蛮,正如自己和蓝灵,这份从小至大的情谊,即使不爱也会刻在人生里,更何况他们没有结束,还剩纠缠。
“既然你那么肯定,那就好好准备吧,有一点,不要将时间拖得太长,战事正紧,松井的残暴大家正在经历,一切就靠你了。”他又恢复平常的冷静,仿佛接下来的事情,他并不在乎也不关心。
吉天佑猛吸几口烟,三两下就将烟头扔在了烟灰缸里,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说道:“知道了。”
她开了门,走出去。在院子中央停一下,抬头看看天,已经夕阳落下的傍晚,红彤彤的天边像是着了火,大片大片的苍凉。
如果放在以前,吉天佑一边走一边想,也许她会耍赖撒泼,会诉苦会耍脾气,甚至会逼问江义含到底还爱不爱自己。
可是现在,她异常平静,她知道自己的责任,那些被残忍杀害的民众垒成的尸堆还在眼前,被践踏的妇女绝望的哭诉还在耳边,被烧毁的房屋冒着的浓浓黑烟还萦绕着鼻尖,这一切仿佛巨石压在她的胸口,让她无暇顾及自己的得失,她现在要做的,无疑就是先得到苏小蛮的信任,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一步,可是她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江义含望着那个身影离去,又瞥见桌上还未燃烧尽的烟头,一言不发,他的心也被搅乱了,明明该去阻止,却又不得不逼着她去,他不光拱手相让,还得尽力撮合,一边揪着心,嘴角还得挂着笑,手中拿着她的嫁衣,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
可是他只能这么做,要靠近松井,只有苏小蛮这个突破口。
吉天佑泡了个澡,躺在床上发呆,门外小丫头进来说,三姨太求见。
“三姨太?”吉天佑一下子翻身坐起,在她心里,三姨太简直可以说是二姨太的傀儡,她怎么来了,会不会是二姨太派来打听事情的?疑惑着让丫鬟请了进来。
“天佑。”三姨太走进来,怯懦的喊一声。她瘦了,瘦的脱了形,眼窝深陷,仿佛里面满是惊恐,每时每刻都洒落出来。
“三姨太来了,请坐。”吉天佑忙不迭的将她拉到椅子旁,又让丫头沏茶端了些水果来。
直到房里只剩下她们二人,三姨太才暗自松一口气,偷偷瞅一下四周,怯生生地说:“苏小蛮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跟他走?”
三姨太的语气带着急切羡慕,仿佛她恨不能马上离开这里,她的这份紧张也将吉天佑感染,让她感觉江府仿佛是个魔窟。
吉天佑小心揣测着三姨太的含义,她分不清这句话是她自己的想法还是只是替二姨太的转达。
“为什么三姨太会觉得我要跟他走?”她试探着问。
三姨太急切的抓住了她的手,又下意识地看看四周,尽力压低声音说道:“我的好妹妹,你本来是离开了这个地方的,怎么自己又跳进来了呢。。。。。。你不知道,这里有多恐怖。。。。。。完全不是你表面看到的样子,听姐姐一句劝,能走赶紧走吧,我知道苏小蛮对你是真心的,要不是当初。。。。。。天佑,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我。。。。。。”三姨太仿佛一瞬间便神志不清起来,她时哭时笑,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着火了,到处都是火,火砰的一下飞到天上去,将人掀到屋顶上,四分五裂,“都会死的,江府的人一个都跑不了,所有的房子都会倒。。。。。。”
吉天佑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怜悯的看着她,三姨太疯了,她想。
“都会死的,大家都会死。”三姨太重复着这句话,被吉天佑的丫鬟送回去,那丫头回来一脸晦气地说,“早知道这样就不让她进来了,扰了姑娘的清梦。”
“她这个样子,多长时间了?”吉天佑又回到床上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谁知道呢,咱们平常跟她也没有多少走动,哦,对了,好像去年雪花蔓来杀李大人的时候,她就不太正常了,我听人说啊,她好像是亲眼看到了死得惨烈的尸体,然后被吓得失常了。”小丫头边说便给吉天佑将蚊帐仔细打理一边,确定没有蚊虫之后才重新掖好四角。
吉天佑笑笑,在心里想到这可不是事实,不过她还在想,这个三姨太口口声声说的着火究竟是她的风言乱语还是她知道了什么呢?
“二姨太最近还好吗?”吉天佑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