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重新从她的手中将那帛书拿起来,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笔记还不一样,明显是经过了别人的转手的。
至于这消息到底是怎么来的,对于别人来说根本就是个谜团。
&ldo;婉画,你知道什么叫做一劳永逸吗?&rdo;
她虽是在问赵婉画,但是很明显没有准备让赵婉画回答,因为她的下一句就开始自答了,&ldo;只是这样揭穿她假孕,并没有作用,只会让她失落一阵。最可怕的事情,其实是让她享受那种被所有人知道自己有孕的快乐,同时也知道自己没有怀孕的痛苦,十月怀胎,她会一天比一天煎熬。活受罪闹完了,那么多的辛苦,最后如果什么也没有得到的话……那才是真的……从云端,落入泥中。一无所有,将一个人的全部剥夺,这才是毁灭,一劳永逸。&rdo;
&ldo;更何况,卫青现在正得力,还有个平阳公主撑腰,天时地利人和,都不适合除掉卫子夫。&rdo;
要彻底打垮卫子夫,最要紧的是卫青这一环节。
大将军卫青,说是卫子夫的兄弟,可是毕竟是半路上认来的亲戚,还在刘彻面前上演了如此敢认的一场姊弟重逢的戏码。
亲,可以认‐‐对陈阿娇来说,也就是可以拆的。
这一个局,环环相扣,便等着卫子夫跳下来呢。
不是陈阿娇容不下卫子夫,实在是这个危险太大‐‐曾经有人开玩笑说,作为前妻,去对付曾经的小三是很掉档次的事情。
可是陈阿娇目前遇到的情况是,这个曾经的小三威胁到了自己目前的生存,这个时候她必须保护自己,必须反击‐‐连李妍的事情都闹出来了,陈阿娇必须早作准备。
真要说这些手段,这还算是穿过来之后第一次这么精心地布置起来的。
且看看是她早一日逃脱这长安的是是非非,还是卫子夫先一步发现自己呢……
看着赵婉画还在低头思索,她淡笑了一声,却走到了榻边,准备睡了,赵婉画过来服侍她,脱下了外袍,缩进了被子里,她笑了一声,&ldo;婉画,这些人心算计的事情,我倒是宁愿你不知道的,但总归还是生活的技巧,你不懂,日后便只能被人欺负。不过这些事情也是急不来的,我也不敢说自己是算无遗策,便是东方朔虽常常这样说,实际上也谨慎得很。你不要想得太深,也不要想的太浅。&rdo;
&ldo;是,夫人。&rdo;
赵婉画看陈阿娇睡下了,便过去吹熄了灯,然后轻悄悄地走出去,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可是她想不到自己出去之后竟然看到一个人站在外面,她差点便吓得尖叫出声,还好那人眼疾手快一下捂住了她的嘴,&ldo;别喊!&rdo;
这声音……
赵婉画睁大了眼睛,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再喊。
那人慢慢地放开了赵婉画,赵婉画却一下往后退了几步。
刘彻便站在那黑暗之中,檐外的月色不错,落了几匹银白的月光在刘彻的肩膀上,那黑袍上的银纹便像是在发光一样,让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停驻。
黑暗里,看不清他晦暗的眼神,&ldo;你们夫人,最近睡得还好吧?&rdo;
赵婉画轻轻摇了摇头,却看到刘彻提步便要往前走,连忙拦住他,伸出手就这样揽着‐‐不要他再前进一步。
&ldo;你是她现在最喜欢的丫头吗?&rdo;
刘彻看着倔强地拦住自己的赵婉画,忽然这么淡淡地问了一句。
赵婉画脸上的疤,在黑暗里也看不清楚了,她只是轻声道:&ldo;夫人已经睡下了。&rdo;
&ldo;放心吧,我去看看就出来,那是我曾经的妻子,可是那是我现在的孩子。&rdo;
这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惆怅,一下便让赵婉画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这个人是帝王,怎么可能有这样柔肠满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