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累什么!”没让窦氏把话说完,宁大老爷就非常生气地打断了,“你这个逆子,跪下!”
“我为什么要跪?”宁蔚站得笔直,眼睛直视宁大老爷。
宁蔚这种好像一点都不把他看在眼里的感觉,让宁大老爷火气直线上升,回忆起了宁蔚离开京城之前说的那些大不孝的话:“你做错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没有等来真正的回答,宁蔚开口:“既然父亲也说不出来我哪里错,那我为何要跪。”
窦氏笑着拍了拍宁大老爷的手臂,柔柔地开口:“老爷,今天是我的生辰,我想家里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你快别和孩子一般见识了。”
然后,窦氏转向宁蔚:“大少爷误会了,自从大少爷去了洛南省,老爷一直很担心你,昨晚知道大少爷你回来后,想着让你好好休息就等到了今天,老爷思子心切,见大少爷迟迟不来,以为派去的下人偷懒,刚把人发作了一通,火气还没消下去呢。”
窦氏开口,宁蔚非常敷衍地点了点头:“夫人所言极是。”
什么极是?窦氏皱眉,她怎么没听明白宁蔚的意思,她刚才说了什么吗?
宁蔚不过是客套一句,随口乱回答的罢了,被窦氏过度解读,以为宁蔚是在暗示什么。
窦氏想着宁蔚的话,导致她接下来的话不太确定要不要说出口,她看了眼站如青松、身姿挺拔、清俊硬朗的继子,心头一阵烦闷。
宁蔚并不想主动开口,宁大老爷则认为宁蔚如果知道错了就该认错,坐在座位上自以为很有威势地等着他。
大家都没有说话,屋内勐地就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刚进军营的时候经常一站就是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让宁蔚这样在屋内站着,没有日晒没有雨淋,对他而言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一边站着,宁蔚一边想着梁平州的事,那群山贼狡猾得很,上次他设法找到了山贼的老巢,设局在山寨下围攻他们,却因为提前走漏了消息叫他们从暗道跑了。
等过了年回去,争取春耕之前找到这群山贼,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在回京城之前已经安排了不少人去暗寻山贼的踪迹,山贼的踪迹不难找,难的是找出别人指派到他手下的钉子。
作为一个从京城调到梁平州去的佐领,他手下除了黑子、李木等人是跟着他过去的,其他大部分人都是当地的,不同的人属于不同的派系,互相有抱团、有排斥。
剿灭山贼,既是他作为佐领应该做的,也是他整顿军务的一个借口,找个机会把兵权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上。
宁大老爷的眼睛都要瞪酸了,宁蔚都没有开口的意思,这时候,宁岑过来倒是化解了屋内的尴尬。
宁岑比宁蔚小三岁左右,宁蔚即将十九岁,宁岑就马上十六岁。
从小宁岑就很讨厌宁蔚,他很小就被母亲请来的严格夫子教他读书,几乎日日不能放松,宁蔚那边母亲却不管,让他随随便便读一读就行。
后来宁岑长大一些明白了自己和宁蔚的区别,他就更讨厌宁蔚了,因为宁蔚长得比他好看,每次别人都会拿他们做对比。
这其实很奇怪,如果说两人母亲的相貌,姚氏清淡寡味、窦氏明艳动人,按理说窦氏的儿子应该比姚氏的儿子更出色。
但是她们两人的孩子,宁蔚就是比宁岑好看得多。
宁蔚挑了双亲的优点长,读书的时候俊秀清逸,去了军营之后周身增添了冷硬的气质,五官更加深邃立体,个头也长了很多,看着比之前更抢眼。
而宁岑的长相说不上难看,能从他的五官找到宁大老爷和窦氏两人的特点,就是组合在了一起之后,对比起宁蔚显得有些平平无奇。
宁岑看不顺眼宁蔚,宁蔚对这个弟弟同样没有好感:“今天是夫人生辰,二弟这是早起温了书吗,这么晚才过来祝贺夫人?”
坐上的两位是长辈,宁蔚对他们再不满都不好太过不敬,对宁岑就不需要那么客气了。
宁岑反唇相讥:“一日之计在于晨,为了明年三月的乡试,弟弟我定然要全力以赴才行,不像大哥无需寒窗苦读。”
宁蔚从军去了,当然不用再早起读书,但宁岑说这话没说好,不仅没有刺到宁蔚,反而让坐在上位的宁大老爷不高兴了。
宁蔚抬眼看了下宁大老爷和窦氏,意味深长地说:“嗯,为兄是没机会参加乡试了,二弟你明年三月一定要小心吃食,夜里也最好盖厚厚的被子,乡试前天晚上让贴身伺候的人熬夜守着天明就叫你起床,不要像为兄一样,在上考场之前出各式各样的状况。”
难得宁蔚对宁岑说了这么长一串话,但是他的话却让在场的人听着都不高兴,有人不满,有人心虚,还有人生气。
宁蔚觉得在这待着实在无趣,他冲坐在上面的人拱了拱手:“夫人,这是我准备的生辰礼,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说完,不管在场的人是什么态度,同意或不同意,宁蔚转身就走了。
离开宁家主院,宁蔚没有回他的小院,而是直接走出了宁家,三两下轻松甩掉身后跟着的尾巴,来到了城外一处庄子。
庄子是宁蔚的朋友秦博的,他们在这里见面没有几个人知道,宁蔚不在军营、不在宁家的时候大部分时候都是来了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