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康康没被接回家,有些反常,我很担心是不是他病情恶化了,简亦凡却瞒着我。
简亦凡又眼光闪躲地犹豫了几秒,眉毛一高一低地挑起,缓缓阖眸,平静地告诉我:&ldo;我明天再接他。他好不容易见着咱俩,肯定黏着咱俩。咱俩今天都忙,没空顾他。万一带他出席晚会,他着凉感冒、吃坏东西或者乱跑受伤,你不又得把锅甩给我?&rdo;
想想简亦凡说得不无道理,好歹他是康康的亲爹,不至于儿子病了还能克制住跟我演戏。
我疲乏地闭起眼睛,翻身背对他,鼻音浓重地撵他走:&ldo;行,我明天跟你一起去接他。天快亮了,下午还得走红毯,我先睡了。&rdo;
&ldo;就在沙发上这么睡?&rdo;
简亦凡不悦地拔高嗓门,不由分说弯腰打横抱|起了我。
我就是有力气也不想反抗。
他把我折磨得身心俱痛,抱我回房间是应该的!
可我千算万算没算到,他居然把我抱进浴|缸,坐到我对面,放起了水!
讲道理,我自认为遭遇他那些行|径后,算是所有十九岁少女里最冷静的。
因为,我知道,谴责和争执毫无意义,我不想让自己被毁得更难堪更彻底。
我觉得,我不当回事,就是对他最大的打击。
结果,他仗着我冷静,反倒越来越有恃无恐!
深知自己不能慌,我冷凝着他,迸出俩字:&ldo;出去。&rdo;
短短冷冷的两个字,不遗余力地表达了我的敌意。
简亦凡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浓重阴郁的暗影,垂头扯过浴花,边往上挤着浴液,边假装心疼地说:&ldo;我知道你恨我,觉得我卑|鄙无|耻下|流。但现在暂时别逞能,我保证,你不点头绝对不动你。&rdo;
呵,刚才怎么不说这话?
动完手了、吃到嘴了,假惺惺地跟我演君子,只会坐实他的卑劣面目!
我摇头冷讽:&ldo;谢谢。就你那三板斧,还真累不着我。麻溜出去,我自己有手有脚。&rdo;
见我态度坚决,估计怕真惹毛了我不好收场,简亦凡湿漉漉、灰溜溜地裹上浴巾退出去,帮我掩好了门。
简亦凡一走,我伪装的冷淡倔强,跟中看不中用的冰雪铠甲似地,瞬间融化成廉价的眼泪,碎进了一池温水。
他没说错,我真恨他。
以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不,比爱还多十万八千倍的恨。
说实话,如果唐蕊没给他留个记号,或者他会伪装一点,我俩不至于变成这样。
我会故意忽视中间六年空白残余的杂乱疑点,不是真的笨,而是愿意为他变笨。
可他却偏偏借用一颗别人的吻痕,揭开了我遗忘的六年里,一路走来的满身伤痕,让我想再笨下去都不行。
哗哗流着眼泪,狠狠擦|拭着简亦凡在我身上留下的印|痕,我突然明白,自己曾经那些奋不顾身的天真,已经和第二次童|贞一起,彻底消逝,不再回还。
然后,我又笑了。
原来,知乎上的说法真的存在,心痛真是生理性的。
又哭又笑地悼念着自己死掉的蠢和笨,我洗完了澡。
撑着疲乏无力的身|体,裹好浴|巾迈出浴缸,我酸疼的腰膝忽然一软,脚下不由跟着一滑,摔了个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