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话未出口,简亦凡的手机先响了。
就那么寸,我听见简亦凡暴跳如雷地怒吼:&ldo;我花钱雇你们是干啥吃的?我万能的阿?一边给我儿子看病,一边配合警方办案,还得一边给他摆事!不管!他自己乐意作!这才几天,他都被狗仔拍到几次了?&rdo;
机关枪似地吼完,简亦凡摔了手机。
我当即反应过来:&ldo;郑俊翊又出事了?&rdo;
简亦凡顺了顺气,迅速换上一张笑脸:&ldo;没大事,天天泡酒吧喝酒。放心,我说不管他,能真不管么?好歹他也是我弟弟。&rdo;
捕捉到那句&ldo;天天泡酒吧喝酒&rdo;,我顿时回想起了前几天在酒吧街捡尸郑俊翊那一幕,不由有些心焦地问简亦凡:&ldo;他在哪家酒吧?&rdo;
简亦凡不悦地皱起眉头:&ldo;你不是要大半夜出去找他吧?&rdo;
我点头,重复:&ldo;他在哪家酒吧?&rdo;
简亦凡瞪着我,咬紧牙关不说话。
我知道,他明白我在担心什么。
可他理解不了,我担心的原因。
所以,他眼底满是压抑的愠怒,像在无声地跟我讲道理:我好不容易刚把你洗白,你懂点事不行么?郑俊翊已经过气了,没人会坚持跟一糊掉的男艺人过不去,你牵扯进来只会更麻烦。
道理我都懂,但我做不到心安理得享受郑俊翊为我付出的一切。
如果没有郑俊翊,我早就被孔茜的强力胶眼药水弄瞎了,早就被孔茜的水银鸡尾酒毒死了,早就因为碎掉水怿心的蛋进监狱了。
没有郑俊翊,就没有新专辑的编曲,没有今天咸鱼翻身的尹蜜。
他做得一点不比简亦凡少,为了让康康的父母保有清白的名声,甚至不惜一力承担我们三人共同犯下的错。
我怎么能选择爱惜羽毛地明哲保身,放郑俊翊继续在城市纸醉金迷的阴沟醉生梦死?
对视良久,深知多说无益,我直接下地开始换衣服。
&ldo;真他妈是冤家!&rdo;简亦凡急了,叫骂着冲上来拉住正欲转身出门的我。
被甩在墙上,胸口震得一痛,我以为他又要动手,本能地抓起衣架砸过去,偏砸在了他受伤的后脑勺。
简亦凡身体一颤,吃痛地闷哼了声。
我脚步一顿,后悔地瞥了简亦凡一眼。
他弯腰缩在墙角,头上的白色纱布洇开了新的血迹,如一只满身伤痕的困兽,抬眼睨上我,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嘴唇,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把车钥匙丢给我,报出了酒吧地址。
当时我还挺感激简亦凡的纵容,说了句:&ldo;你看好康康,说服了郑俊翊,他肯答应开发布会,我就马上回来。&rdo;
像被康康附身一般,简亦凡沉默着勾起唇角,极冷,极失望。
而我顾不得太多,只能匆匆出门。
我总以为,我和简亦凡有的是时间可以彼此了解,互相磨合。
我害怕自己成为压垮郑俊翊的最后一根稻糙,我想救郑俊翊。
我忘了,在简亦凡眼里,我同样是被埋入矿井时的那盏孤灯,一旦熄灭,万念俱灰。
可惜,我偏偏到故事的最后才发现真相。
在酒吧找到郑俊翊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他‐‐
衣服上全是呕吐秽物,一头比鸡窝还乱的杂毛,脸色蜡黄,嘴边全是脏兮兮的青森胡茬,眼窝深陷,眼角挂着眼屎,白眼球布满了红血丝。
哪还有偶像的样子?分明是个流浪的乞丐!
我急火攻心地拉住郑俊翊,试图把醉醺醺的他带离人群,打算等他醒酒好好跟他谈一下,商量好他复出的事。
郑俊翊却挣得我一趔趄:&ldo;别碰我!我就是再堕落,也不至于搞个有夫之妇!甭看我现在混得这么惨,但我好歹还有钱,多的是年轻妹子愿意跟!&rdo;
深吸了一口气,我劝自己要冷静:&ldo;好,我不碰你。你愿意找哪个年轻妹子,我不管,也不想管。可从明天起,你必须开始为复出做准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