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李绍熙规规矩矩的行礼,刘丽川点点头,“这才像话,我们现在既然是官,就要有官的模样,不能让人家笑我们的沐猴而冠,不像个官的样子。”
李绍熙跑得气喘吁吁的,说起话来上气不接下气,“报~~告大元帅~~,周秀英~~周秀英~~”
“说吧,周秀英又怎么你呢。”
李绍熙喘了几个口气,张开嘴正准备说话,刘丽川手一挥,“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是又去打周秀英的坏主意。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李绍熙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
刘丽川起身,在屋子里溜开了转转,“李绍熙啊,李绍熙,我说你什么好呢。你有点出息好吧,一个大脚的女娃娃,值得你整天神魂颠倒。”
李绍熙终于艰难的开了口,“不是的,这次我没有。是他们,是他们~~”
“他们?”
“他们杀了传令兵,今夜可能就要出城!”
“什么?”刘丽川顿时大惊失色,“你再说一遍?”
小东门是由李绍熙和他的嘉应帮负责防守。傍晚时分,李绍熙和他的几个好兄弟都吃饭去了。嘉应帮在东门里有个宅院,这院子是嘉应帮诸头领用来吃喝玩乐的地方,李绍熙等人大多是在这里吃晚饭。
守城的嘉应帮小兄弟着青浦义军的大队人马有些好奇,“谭副将,怎么了,你们这么多家眷赶着要出城。”
“让开点,让开点!”谭伏生一副焦虑的模样,“瘟疫啊。我们周将军的弟弟上吐下泻,军中土郎中说是染上了瘟疫。听说租界有个洋大夫,水平很高,索性让家眷们一起都去检查,以防万一。”
一说是瘟疫,守城门的一帮人赶紧闪到一边。周秀英把自己的弟弟和其他青浦义军的家眷全都送出了小东门。在隆隆的炮声中,青浦义军的家眷全都上了沙船。船在卸下几箱子弹之后,调头向下游驶去。
周秀英着沙船向下游走去,久久不愿离开码头。
“回吧,要是一切顺利,明天你就能与你弟弟相会在舟山。”傅白尘在一旁催促,“清军已经开始炮击北门城墙,你要立即对弟兄们说明情况,还要把这些枪弹分发下去。”
靠近小东门的沪江戏园是青浦义军的驻扎地,周秀英让包得胜带领几个自己人把守住大门,然后召集弟兄开会。
夜色已经很浓,北门方向还不时传来隆隆的炮声。戏园子里面点了十多盏蜡烛,周秀英和几个头领以及傅白尘等人站着戏台子上,他们前面是几箱枪弹,两百多青浦兄弟乱哄哄的聚集在台子下面,米尼枪全都背在他们的身上。
“太好了,枪弹终于来了。”
“tnnd,憋了这么长时间的屈,也让清妖尝尝我们的厉害。”
因为傅白尘是外人,不少人用惊异的目光注视着台上的傅白尘。
“大家安静,大家安静!外面还响着炮。”谭伏生吼了起来,“弟兄们,请周将军训话。”
周秀英高声说道:“弟兄们,我们都是天地会的好汉,咱们都是拜关二爷的。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是啊,咱们都在关二爷前面发过誓的!”下面弟兄们顿时全都嚷了起来。
“但是,现在有人不让我们拜菩萨,拜老君,拜关二爷。只允许我们拜洋鬼子的神仙。大家说怎么办?”
“这不行!”、“这办不到!”、“我们就要拜菩萨!”、“我们就要拜老君!”、“我们就要拜关二爷!”
戏园子里顿时沸腾起来了,这些弟兄大都是土生土长的青浦庄稼汉,求神拜佛是骨子里的习惯,他们对信奉洋菩萨一直采取阳奉阴违的态度。
听到下面议论纷纷,周秀英高声说道,“弟兄们,这个城我们已经守了一年多,现在再不能守了。听到外面的炮声吗!城墙随时可能被轰垮塌。今晚我就要带领大家冲出去。”周秀英直截了当告诉大家,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小刀会困守上海城根本没有天时;队伍大多是闽粤来沪讨生活的人员,很少得到上海本地人的支持;内部帮派众多一团散沙,守城只能是死路一条。
周秀英的话刚刚说完,人群中就传来一个声音,“我们去哪儿?”
“大明军队已经占据了舟山,我们投大明去!”周秀英一指傅白尘,“这位就是大明朝的特使,今晚大明军队将从水路接应我们。”
这时,从外面跑来一个人,他跑上台悄悄的对谭伏生耳语起来。
会场众多的目光顿时聚集在谭伏生身上。
“没事,没事,清妖炮击北门城墙,刘丽川找周将军商议军情。”谭伏生着周秀英,“要去吗?”
“不用理会,我们继续!”
不一会外面又跑进来一个弟兄,“将军,包先锋杀了传令兵,但被李绍熙发现了。”
台下的弟兄顿时有些骚动。
“慌什么!我们现在就行动起来。”周秀英叫了起来,她立即抄起自己的米尼枪,对管庶务的林阿鸣说道,“快!立即发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