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怪了,既然是这样,为何属下找不到王妃的半点尸骨,就连衣服的碎片也没找到。”
吴越在后宫生活多年,又在江湖中行走过一段时日;他自然是听说过炸死之说,本来在回来的路上他还想着是不是王爷弄错了什么,但如今再听见王爷说出这么肯定的话,这要他一时也有些想不明白;为何明明已经死了的人,却没留下任何痕迹。
赵靖皱眉,想了片刻后突然开口道:“吴越,你回答本王,你说这世上会不会有起死回生之术?”
“这怎么可能?人死如灯灭,死亡就是死亡,怎么可能再重生?!”
赵靖点了点头,无言中算是肯定了吴越的说法:“对,你没说的错,人死如灯灭,死了就是死了,绝对不会再活过来;可如果那个人重新出现,只会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她根本就没死成。”
说到这里,赵靖就攥紧了拳头;幽亮的眼睛微微一转,抬起头看向漆黑的苍穹。
吴越被赵靖的话惊得心惊肉跳,王妃没死成?这怎么可能?!
“你一定很好奇为何本王让你去找虞子期的尸骨,那是因为本王前几天在宫里,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吴越大惊出声:“王爷的意思是,王妃此刻在宫里!”
“什么王妃,本王是绝对不允许那样的女人霸占着本王正妻的位置!”
吴越听见赵靖陡然拔高的怒声,忙垂头请罪:“是属下口误,王爷请息怒。”
赵靖知道自己的情绪一时间受到了波及,可是,他也无法克制自己此刻激动复杂的内心;该死的人没死成,该消失的人没消失,不光没将那个祸害铲除,反而还让她进了宫?!这要他如何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要他如何给四弟讲明这一切?!
“本王私下里调查过那个宫女,她的相貌和虞子期一点都不像,而且还说了一口流利的平州方言;虞子期当年跟本王一起居住在蜀地,从未去过平州,按理来说她是不会讲平州方言的;只是,如果那个宫女是真正的虞子期,那么依照那个女人的聪明才智,短短数月之内学会一种地方言语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之事。”
吴越算是听出来了,此刻王爷正在犹豫着那名宫女会不会是本应该死去的虞子期;根据现在种种查到的现象来看,那名宫女应该和虞子期八辈子都牵扯不上关系;可是他又相信心细如发的王爷不会空口胡说,那名宫女被王爷如此上心,定然说明她是可疑的。
“王爷,那你又从何处怀疑那名宫女呢?”
“她的背影,还有她看人的眼神。”说到这里,赵靖深深地吸了口气,脑海中千万遍的回放着虞子期当年在他身边时的一举一动,道:“本王对虞子期早就了若指掌,她的一眸一笑、一静一动,本王不用去看便能猜的一清二楚;一个人的心性、相貌、脾气、个性,不管怎么改变,可那个人的给人的感觉和那自视甚高的背影都泄露着她真正的面目。”
说到这里,赵靖轻轻地一咬牙,看向恭候在他身侧的吴越,交代道:“派人盯紧初荷宫,一旦发现异动立刻通知;还有,本王听说江湖中流传一种易容之术,找一找会这种巧夺天工技术的名医或是匠人,本王有重用。”
听到王爷要找会易容之术的江湖中人,吴越立刻想到了一人,可是再又想到那人被满门灭族,又是一阵唏嘘,道:“王爷,王爷不行走江湖自然不清楚这江湖之中还真有一个人医术通天、惊才绝潋,极为精通易容改面之术。”
听见吴越难得这么夸赞一个人,倒是引起了赵靖的好奇:“哦?医术通天?难道比太医院里的徐思老头儿都厉害?”
吴越嗤笑道:“若是论医术,徐思跟他比起来,怕是连徒孙都算不上。”
这下,赵靖算是惊讶的哑口无言了;那个徐老头儿可是一代名医,虽然为人有些迂腐,但也是杏林世家的出身,可算是大周医学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而那个人比徐思都厉害,看来这世间人物真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吴越道:“那人名唤杜诚,江湖人称鬼医杜诚;听这么名字就知道,他的医术能将人的性命从鬼门关抢夺回来,只要那个人还有一口气在,他就能让他继续活下去;这个鬼医杜诚家住蓟州边陲,只可惜数年前因卷进一场莫名的争斗之中枉死;全家数十口人命尽数被灭,他的一双幼小的儿女也被极为凶残的砍杀,这样一代名医的一身绝学,算是彻底断了根。”
赵靖没想到这个杜诚会落的一个这般下场,想必天妒惊艳之辈,往往太过优秀的人总是会莫名的陨落。
“那照你的意思是,再无人会这易容改面之术了?”
吴越犹豫着,说道:“属下不敢说的太过绝对,当年杜诚活着的时候并未收徒,他的一身医术也没听说过他私底下教过谁,杜诚最引以为傲的易容改面之术想必是失传了的;可江山代有才人出,既然当年出现了一个医学天才杜诚,不难说在杜诚陨落的岁月里,也会有其他天才降世,研习出这鬼斧神刀的技艺;王爷是不是怀疑那名宫女就是虞子期易容过的?!”
赵靖点了点头,道:“如果不是易容,本王无法相信这世上会有另外一个女人会给本王那种感觉;本王觉得她就是虞子期,如果能找到有精通易容改面之术的医者,本王的揣测就会得到证实。”
既然知道赵靖的盘算,吴越自然是会尽力去寻找的。
“王爷请放心,属下定会尽力去寻找能人医者。”
看了眼吴越,赵靖有些乏了的拧了拧眉心,声音里也带着淡淡的疲惫之色:“好,你且小心,别被人发现咱们的计划。”
“是,属下遵命!”
说着,吴越就告了声退,在赵靖幽沉的目光中,朝着东厢院外面走去。
赵靖站在原地,双手背立在身后微微的攥成拳;虞子期,如果真的是你,本王能让你栽第一次,就也能让你栽倒第二次。
*
而此刻
就待万籁俱静、夜深人静的时候,关雎宫的内殿之中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赵礼一个人躺在明黄黄的龙床上,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衣,俊秀的五官上一双盈盈发亮的眼睛里很是精神奕奕,忙碌了整整一天的他此刻却全无半点睡意,甚至还有些精力旺盛的架势。
伺候在一旁守夜的小贝子都快将眼皮子黏在眼珠子上了,可是看见自家主子那副夜猫子似的精神,当下心里一阵叫苦的的同时,不免又关心的走上前,劝说道:“皇上,还是快些睡吧;再有两更天就要上早朝了,休息不好会没精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