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瑶坐在医院的等候室里,身上披着男人的西装,他的体温还没消散,跟她的融合在一起。
其实她穿的并不少,对于这个季节来说算多了,但来的路上,容野还是坚持给她加上一层,她也乐于窝在里面,更有安全感。
容野在她身边,低头摩挲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抚过去,摸了快几十遍,喻瑶都已经感觉到烫了,他终于绷不住说:“我去看看报告出来没有。”
他声音还是哑着的,她给他喝了几次水,仍旧没什么缓解。
喻瑶拉住他:“你别急,要是出来了肯定会告诉我们。”
验孕试纸毕竟不能尽信,离开拍摄场地后,容野直接把车开到医院来,找了信任的医生,抽完血等待结果。
喻瑶也很紧张,但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得太明显,他现在都把眉心拧得死紧了,她要是再不淡定,他肯定更不好过。
之前听他说完那些话,她恨不得像当初对待诺诺那样把他搂过来用力揉,亲到他怀疑人生,现在哪还能让他焦心。
喻瑶靠到他肩上,下意识去摸小腹,刚把手贴上去,就觉得力道一紧,容野的掌心压在她手背上,跟她交叠着。
等候室的门适时被敲响,喻瑶精神一震,赶紧坐直,医生笑眯眯进来,把新鲜出炉的报告单递给小夫妻:“恭喜,确实是怀孕了。”
喻瑶悬着的心稳稳落下去,嘴角露出笑,眼睛也弯了,急忙去看容野的反应,他捏着那张纸来回审视了很多遍,手放到喻瑶头上没什么章法地安抚着,眉心还是没见舒展。
医生又说:“有些孕早期的基础检查今天要做,如果结果都好,就可以回家好好休养了,以后固定时间来产检就行,不用太担心。”
喻瑶当然配合,又连着抽了几管血,她也说不上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还是失血有点多,站起来的时候轻微头晕了一下。
本来那阵晕眩很短就过去了,但容野的脸色却比她更白,等把她送到沙发上休息,他径直跟医生出去,声音压得低,她也听不清具体说了些什么。
一个小时后,各项指标都出炉,没有任何异常,数值都在理想范围内,容野的脸色终于略微和缓,恢复了一点血色,喻瑶也彻底松了口气,抓住他泛凉的手晃晃:“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容野捏她脸颊上的软肉:“放心什么,最快也要等一年之后。”
一年之后,月子都坐完了,到那时候他大概才能真正把心放下来。
临走之前,医生细心地提醒了不少注意事项,光是各种孕产资料就给拿了一堆,还逮着机会悄悄跟喻瑶叮嘱:“多关注关注先生的心理状况,他那会儿问了我好多极端问题,我觉得他太在意,精神太紧绷了,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好像有点阴影,最好能给他疏导一下。”
喻瑶欲哭无泪,心里又酸软。
她当然知道阿野对于孕产的阴影从哪来。
都是她一举一动,一字一句亲自给他灌输的。
就算阿野一直都明白她是存心的,但不代表他不会被那些确实存在的小概率危险影响,本来就那么敏感悲观的人,自打知道她怀孕,心里头指不定默默压了多少不肯说。
这种情况还惦记着哄她。
就没想过他自己才是真正需要哄的人。
从医院回到家以后,院门一开,芒果就打了鸡血似的狂奔过来,眼看着要扑到喻瑶跟前,被容野给挡住,眼帘垂着,目光极其凶冷。
芒果嗷呜两声,怂怂地让到一边,湿润的小鼻头往喻瑶那边努力嗅。
都说狗勾对这方面很敏锐很有预感,喻瑶猜芒果可能是感觉到她不一样了。
喻瑶安慰地看它一眼,牵着容野往后院的玻璃花房走,三年过去,花房扩建得越来越大,里面样样都是他精心布置,另外……第一个吊床摇得幅度太大,到底被他给折腾坏了,去年又换了张更结实安全的。
喻瑶环视着满花房那么多错落有致的植株,回头去看容野,他眼睫微微往下压着,颜色深浓,挡住情绪,感觉到她的视线,再抬起来的时候,眼里那些光如同涨潮的海,汹涌又无声。
她问容野:“阿野,你养了这么久,这么多种,有哪个是被你养坏养死的吗?”
容野扬眉:“只要老婆喜欢的,个个养得很好。”
喻瑶笑着掐住他下巴,轻轻晃了晃:“所以啊,你连那么多娇贵的花都能搞定,连点病害都没有,何况是我一个大活人,老婆肯定比花好养。”
她勾住他脖颈,指尖抚弄着他发梢,郑重说:“的确有人觉得怀孕是件辛苦折磨的事,但对我来说,孕育一个我们的孩子,在我身体里慢慢长大,只有期待和幸福感,不管我以前给你看过多少耸人听闻的东西,我确定都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容野托着她的腰,当真反问:“怎么确定。”
喻瑶踮了踮脚,挨近他,一本正经地轻声透露:“因为我有神明庇佑。”
“我的神明,已经保护我十几年了,还有未来那么长的一辈子,他都会在,我经过好多次凶险,受过不少欺负,都是他带着我度过来的。”
“你说,我现在有了他的孩子,他会不会继续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