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好饿!!
满脑子全是饿,感觉胃酸在胃里咕咕的冒着泡,抽抽的疼,清口水不断往外溢。
苏宁只有一个感觉,就是饿,但是眼睛一直睁不开,仿佛在饥饿的漩涡里拔不出来。
意识渐渐回笼,眼皮依旧很重,只听到外面的哀嚎声:“能不能再多给一点呀,就一点儿。”
“再多也没有了呀,你看看她瘦成什么样,哪里还有肉,这一袋红薯只能换一堆没肉的骨头,也就换口汤,大家伙还觉得不值当呢。”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挑剔的说着。
换红薯?没肉?一口汤?这是要干什么?我是谁?我在哪?要干什么?苏宁满脑子的“???”
苏宁心想我不是上了一台48小时的手术台后,回家路上吃宵夜撑死了吗?怎么还这么饿?苏宁动了动手指,却觉得手指被无形的东西压着,沉重的抬不起来。
“啊!啊!啊啊!”苏宁内心在呐喊。
真的是前胸贴后背的饿,还有那仿佛飘在灵魂之上的哭闹声,苏宁很努力的挣开双眼,喉咙里有东西咕咕的翻滚着,终于有了点自己的声音了。
“给我吃的,好饿。”有气无力的说出来都不敢相信是自己在说话。可是声音太小,那个哭喊声太大完全淹没了苏宁的声音,蠕动着手指,伸出床边扣着边缘一用力。
“哎呀!”就这么翻下来了?怎么翻下来了?
苏宁一脸茫然,轻飘飘的也没觉得疼。
终于房间的动静引起的注意,那个号丧一般的声音也没有了,四周安静的简直落针可闻。
“啊啊啊啊啊,诈尸了,活了,活了!”屋里几个准备抬尸体的人被吓得赶紧往外跑,突然有人又跑了回来,抢了一袋子什么东西后又被狗追似的撒丫子跑了。
苏宁终于看清楚了环境了,电影里的难民窟吗?泥巴墙上只见竹篾不见泥巴,不大的屋子里,连个桌凳都没有,只有摇摇欲坠的破木板门,面前一个坐在地上的女人,脸上哭丧急刹车没刹住表情的惊愕,四目相对,一些不属于自己的陌生记忆汹涌而来,面前的人是嫂子,边上还望着那已经没影的袋子的是兄长柱子,爹娘早就饿死了。
这是穿越了?穿越到一个饿死鬼身上了?低头抬手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叫手吗?简直就是爪子,而且是白骨爪,不管九不九,阴不阴,反正真的白的没血色的骨头爪子,也没胸,身上真的没有半两肉。
难怪刚才就像翻书页一般,一蹭就翻出床,啊,不是,是停尸的木头板子。
别的信息实在是没力气接收了,饿呀,胃里冒着酸气。
“我饿,给我吃的。”脱口就是这句话,满脑子的这句话。
“吃什么吃呀,哪有吃的给你,你不是已经断气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见多了死人,面对饿死又回魂的这个妹妹那男人是半点都不害怕的,没能用她这尸体换来一口吃的的悔恨超过了一切,就不该贪心多要,要是拿着东西就让他们把她抬走,就不会有这个累赘。
苏宁见他们不理睬自己,那个女人还呆坐在地上,毫无生气。
苏宁撑着身体往外爬,身上的粗布,已经勉强算是衣服了,也不管能不能遮住些什么了,爬出门口,见着外面围墙倒得只剩一推土的院子一片荒凉,唯有门外的阴沟里还有点水。
苏宁加快了爬的速度,爬到阴沟,捧起一捧水咕咕就喝了,还没尝出味儿,那些跑远又好奇的人慢慢的有向苏宁靠拢,包括房间里的兄长和嫂子,但也不敢靠太近,见苏宁喝了水沟里的水,都一副吃了屎的表情,苏宁不太懂,太饿了,感觉自己现在能干十头牛,看什么都是晕乎乎的。
水润了苏宁的嘴,感觉自己这时候才真的活过来了,慢慢低头看现在喝的水,那是泥浆一般的东西,里面还有东西在蠕动。
慢慢才反应过来,这是粪水,弥漫的恶心臭味渐渐地钻进苏宁的鼻孔,占胜了苏宁饿的发疯的脑子,抬头看了一下,阴沟往上游不到100米的位置,是烧尸体的地方,上面还有黢黑的黑炭。
一个让苏宁全身冰凉的意识再次袭来,苏宁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控制不住,完全控制不住。
那里!就是那里!!
在他们换人吃的时候会掏出内脏,只吃肉,剩下的骨头会烧掉埋起来。这个小村落里的人越来越少了,都集中在一起,吃喝拉撒的水都流在这条沟里。
一阵阵恶心夹杂着胃酸直往喉间冒,苏宁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的冒苦的悬液挂在嘴角,喉咙被胃酸烧灼的火辣辣的疼。
“还能吃吗?”一个骨瘦嶙峋男子问旁边那个老者:“她连粪水都吃,你还没有饿到那份上吧?”老者头也不回的说,眼睛盯着苏宁,神色有些难懂。
“那丫头不会是尸变了吧,会不会杀了我们。”女人害怕的抓着兄长的手臂。
“不用管她,以后别让她再回来。”男人恶狠狠的说。
“可是她要是死在外面不是便宜了……”女人有些犹豫,男人却转身就走。
苏宁站起来,软软的无助的对着男人的背影喊了一声:“哥哥…哥哥!”
男人身形微顿,并未停留的朝破房子走去了。”
苏宁浑身泛着恶心的臭味,脸色如死人一般惨白,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在脸上显得特别的突兀,苏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原主的感情太浓,对那个男子太依赖,苏宁感觉自己此刻不受控制,含着泪朝着男子的背影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
苏宁知道,也能理解,这个男人,身为兄长已经放弃原主了,要让她在外自生自灭了。
苏宁慢慢找回来自己的知觉,饿!还是饿!
不管不顾的跌跌撞撞的往外跑,苏宁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喊着:“我不信,我不信,我特么到底到了什么地方,这是什么鬼地方?地狱吗?十八层的那种?上辈子我干什么了?初中人家在玩的时候我抱着医书啃,高中别人初尝情滋味的时候我在研究针灸,血管、穴位。大学人家出双入对的时候我已经双学位毕业了,人家还在考研的时候,我已经是医院的主任医师了,主刀高难度的手术了,我帮了那么多的人,治愈那么多的人,怎么能让我进十八层地狱呢?我不信,我要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问一下这个狗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