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兰自是来者不拒。她心下亦有思量,这些个奸商平日惜财如命,又不都是如王绰对冬青一般的感情,若非这会儿头脑发热,怕是断不会用几万石粮食换一个男人。还是趁早解决的好,以免过些日子她们回过味儿来变卦,到时她这些天的算计可算是白忙活了。两边各怀心事,这买卖自然是一拍即合,众人均是心满意足,围坐于碧鸳楼二楼小厅内聊天吃茶,谈笑风声。只因众人都是开怀,说着说着却也没了什么尊卑忌讳。一女子似有些玩笑的对初兰道:“听闻公主如今尚未纳侧,依民妇之见,何不在咱们商泽寻上一个可心的,带回京去,亦算是公主与咱们商泽有缘了。”旁边的女子闻此忙笑着接话道:“好极,咱们商泽若论样貌人品,那要算是孙府家的二少爷,若公主有意,民妇愿为公主牵线。”旁边一个又接道:“我却说还是魏家少爷出众。”“魏少爷是不错,只这家世却差些。”众人说得热闹,初兰心中却不由得叫苦,她只顾着鼓动这一班女子娶侧纳小,竟忘了自己的家中的境况,如今倒让人抓着话柄了。她只得做了个无奈的笑容,道:“本宫没诸位夫人福气,身为公主,娶个侧室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众人闻此不由啧啧出声以表惋惜,却只听王绰道:“民妇听闻,虽这侧驸马难得公主本心,但若纳个公子,皇上似也是多凭公主们的意思?”她这话确是出自真心的关切,她自己多年来不得迎娶心上人,只觉着别人亦和她一样。虽说初兰这次帮她是有条件的,但到底是帮她一偿了多年夙愿,她对初兰倒也是心怀感激,才见初兰语中似带着无奈,便想公主是不是也有心爱而不能迎娶之人,如此才给提了这个醒。只这王绰也是个遇到情字便没了盘算的,她却也不细想,若真如此,哪还用得着她来提这个醒,这公主府还不早早就多了这么个公子了?她这么一说,却是苦了初兰,她本想糊弄过去,如此可好,其他女子听了王绰的说法,又起了兴致,才本是玩笑的话语竟是越说越真,直对商泽众家少爷品头论足起来,似是定要帮初兰讨个公子回去不可。初兰只把头转向窗外,心中苦笑,这才叫自作孽不可活呢。一旁众人说得热闹,却也不在意她是不是在听。初兰任由她们说得开心,自顾自看着窗外街景,静等着她们什么时候换了话题。只是这无意间望街上一瞥,却忽然见了一个人影,再定睛看去,不由得吃了一惊,随即整个世界竟似是渐渐模糊,喧闹的街市落在她眼中却也只有那一人,连耳边众人的轻唤也一句都听不到了。众女子轻唤几声,但见初兰似在出神,只见她身子前倾,似是要探出窗外,微微张开的双唇笑意渐浓,那愈加深邃的眼神直直望着街上。众人随她的目光望去,但见吸引公主目光的正是街上一俊朗男子,只见这男子虽衣着普通,只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仍显气质不凡。“公主,公主?”王绰提高了声音唤道。“啊?”初兰终是答了话,只这目光却仍是锁在那人身上,如何也收不回。“公主属意那人?”王绰问道。其实不用她问,在场众人只见公主那眼神中流转的光彩,便知公主定是看上那人了。初兰似是回过了神,却仍不收回目光,只吩咐一旁伺候的小丫头道:“去把花儿姐叫来。”小丫头得令下去,众人不解公主之意,却也不敢多问,未几,花儿姐上了二楼,站在一旁听吩咐。初兰道:“你去街上,把那人请到本宫的房里。”在场众人闻此都不由得呆住,那花儿姐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只道:“公主的意思是?”初兰只瞥了一眼花儿姐,仍是眼角带笑的望着街上那男子道:“你只说郜兰公主喜欢他,请他来本宫房里小聚。”这话说得清楚,众人亦是再不能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个个面露惊色,上次公主宴中离席宠幸小倌于她们看来已是不羁,如今竟要当街拉陌生男子到青楼“小聚”?怎么这位公主竟是这般豪放之人?!花儿姐虽说见过不少欢场豪客,较在场其他女子“见多识广”,只此刻听了初兰的话,也是呆立了半晌,方回过神来,转身下楼。众女子忙转头望向窗外,只见花儿姐出了楼门,上了街上,行至那男子身旁,也不知说了什么,但见那男子抬头向他们这边望来。众女子见此景,都有些尴尬,有几个脸皮薄的连忙将眼神移开,生怕被人当成登徒子。众人只当那男子会气愤被调戏,却不想他直勾勾地望着公主,脸上竟挂了莫名的笑容,随即作了个手势,似是请花儿姐带路。倒是花儿姐被这情景弄得愣了一下,方引那男子进楼。众人正诧异,花儿姐已经上楼进了她们这小厅,对初兰道:“公主,民妇已经那位公子带到您房里了。”初兰闻言,微含螓首,众人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见她那抿着的双唇扬起一抹弧度,似是掩饰不住心中的欢喜。只见初兰略思量,向花儿姐勾勾手,俯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众人虽听不清楚,但这会儿不管这公主作出怎样的举动,怕也都没什么可奇怪的了。待花儿姐出去,初兰转对众人笑道:“商泽果真是人才辈出,才诸位说得对,只在这商泽寻个公子收在身边,倒真是一件美事。”“公主莫非是想……是想……纳了那人?”王绰开口道。初兰半调侃、半认真地答道:“有何不可?莫非诸位没听过一见钟情之说?”王绰道:“是有这么一说,只是……”只是您身为公主,这也太过随便,太有失体统了吧,只这后半句她没敢说出口。倒也不用她说,初兰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却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端了杯子品茶。不多时,花儿姐复进屋,欠身道:“回公主,一切准备妥当了。”“好。”初兰将杯子放在桌上,对众人道:“诸位慢聊,本宫少陪了。”说完起身出屋,只撂下这一干女子面面相觑。牙床,屏风,浴桶。男子望着袅袅上升的水气,唇边挂着笑意。忽然,门被打开,隔着屏风见不到来人,却听一女子娇柔妩媚的声音从屏风那端传来:“公子贵姓?”听了这声音,男子笑意更浓,只道:“有缘相聚,何问姓名?”“公子说得好。”屏风后走出一女子,笑颜如花,双目含情,道:“既如此,如何还不宽衣?莫不是等着本宫亲自伺候?”男子闻言,不带任何迟疑,自行宽衣解带,望着女子的眸中不无挑逗。女子依着屏风,贝齿轻咬朱唇,只见水气缭绕间男子结实的身子,不由得心神荡漾,面染红霞。待男子将所有衣服褪去,浸身在水中后,女子起身,向桶边走去,伸出素手扶了桶边,随着脚步的移动,手也在桶边轻轻滑动着,指尖轻碰了男子搭在桶边的手,顺着那手臂一径往上,温柔地抚上肩头,人已是到了男子身后。女子俯身,搭在男子肩头的手顺势下滑,触碰着男子的胸口,另一手搭了男子另一侧的手臂。男子一动不动,只任那纤纤素手在自己身上肆意揉抚。女子媚笑,俯下身子,手轻揉着男子的胸口,朱唇似是不经意地碰了男子的耳尖,吐气如兰。男子原还显平稳的呼吸,只在这撩拨下,不禁有些紊乱。似是看出了男子躁动,女子脸上的笑容更显妖娆,朱唇微启,轻咬男子的耳根,男子身子不禁一颤,女子盈笑道:“公子,可舒服吗?”娇音百转柔肠,直惹得男子顿时身酥骨软。男子强压住立时将女子揉进怀中共赴巫山的冲动,微转头,脸颊蹭着女子的朱唇,只在即要触碰到自己唇边时停住,挑逗道:“公主何不亲自试试?”女子闻言娇笑起身,松开拥抚着男人的手,边走边解了自己的衣衫。直至走到男子面前,外衫均已退去,只见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娇羞地转了身,衣衫一件件滑落。男子的手下意识地捏紧了桶边,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愈烧愈旺的欲火。随着衣服落了一地,女子终是转过身来。男子的目光从女子双眸上移开,直随了自己的本心,从上到下的将这春色尽收眼底。见男子如此直勾勾、火辣辣的盯着自己,女子面上一红,羞赧地移开了眼神,只这娇羞落在男子眼中更添风韵。男子探身抬手,扶了美人慢慢跨入盆中,只才一入水,便一个用力将她拽进自己怀中。早已欲火焚身的二人拥在一起,没有过多言语,只剩下灼热的深吻。水波粼粼,雾气蒙蒙,随着女子一声嘤咛,二人终在水下交合在了一起。伴随着娇喘萦萦,女子有节奏地上下律动,交缠在一起的男女,恣意享受着鱼水之欢,分不清面上晶莹的是汗还是水。男子一声闷吼,将这水中的痴缠带向顶峰,只在这欲仙欲死地瞬间,女子终抑制不住地娇呼:“景皓……”这一声蚀骨的娇呼,再次点燃了两人的才平息的情欲。林景皓抱了怀中娇妻猛然起身,出了浴盆,大步向床榻走去。初兰未料他这动作,下意识地将他拥得更紧,双腿仍死死地缠在他的腰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