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初兰含含糊糊地将满月堵了回去,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也不知这其中到底是怎样的缘故。这两日她问了凌天也问了墨云,两人居然很是默契地都说是个误会,再细问下去,两人又跟商量好了似地顾左右而言他,避而不谈,只说既然是一场误会就没必要再提了。初兰觉得他二人似是在有意隐瞒什么,这让她有些隐隐的不安,可墨云和凌天同时的失而复得又让她觉得难能珍贵,不想多生枝节,也就下意识地回避了这个问题。满月见初兰不说,只当是她府里的争风吃醋,她不好意思与她明说,也就了然似地笑了笑未再深问,想要见见墨云,又被初兰拒绝了,只说他身上的伤才好,不好见人,由是他如今失了记忆,要一点点的慢慢恢复。满月撇嘴一哼道:“瞧你宝贝的,我只是好奇看看而已,还能把他吃了怎的。再说了,我也算是他的旧识吧,他看见我或者灵光一闪全想起来了呢!”初兰叹道道:“他如今连我都想不起来了,见了你能灵光一闪?若果真如此,我才真是要伤心死了。”满月见果真无望也只作罢,转道:“那凌天呢,他什么事儿也没有,我见见他总行了吧?你把他叫出来,我叫他声姐夫,给他道个喜啊。”初兰道:“你别想了,今儿你只能见我。”她只怕和凌天如今才好了,满月若因墨云之事口没遮拦的说出什么话,他虽不会表现什么,可憋在心里成个疙瘩才更让她发愁。满月泄了气,啧啧道:“一个两个的你当眼珠子护着呢?墨云见不得,凌天也见不得?他原老跟在你身边儿也没见你不让人看,如今收了房了人就变得金贵了?哼,你不让我见我还不乐意见呢,他那性子冷得跟块儿冰似地,问十句答一句,瞅着就冻得慌。”初兰无奈的一笑。满月说着却是凑了上来,暧昧地低语道:“他跟你在一块儿的时候也是冷冰冰的?你晚上躺他身边儿不嫌冷啊?”初兰笑着瞪了她一眼,道:“别没大没小的。”“谁没大没小了,我这是关心你。”满月只做一本正经地道,“我只隐约记得墨云当年的模样,只不知过了这么多年,模样是不是变了,若是真和凌天一模一样,姐姐你可分辨的出吗?这要是进错屋上错床……啊,也没什么,反正都是你的,睡谁都一样!可若是亲热时喊错了名字,那才真是……”“越说越来劲了。”初兰道,“你今儿是专门拿我开心取乐了是不?若是这样,可别怪我不留你了啊。”满月见初兰真有些挂不住了,便道:“罢了罢了,不说了。”初兰松了口气,可满月适才那句玩笑话还真让她有些揪心。她这些日子半夜总是做噩梦,梦着当日与墨云私奔被拦的情景,梦见墨云坠崖时大叫她的名字,梦见墨云活着回来全是黄粱一梦。顾卿尧就跟她说过她夜里梦呓都在唤着墨云的名字,这会儿想来,那她睡在凌天身边时怕也一样,不知被他听去了没,若是听去了是不是又要多想了。满月见初兰出神低叹,便道:“我这会儿不说了,你倒是自己烦恼上了,我就说嘛,你这性子,守着一个男人过还日日牵肠挂肚的呢,这会儿又来了俩,有你操心的。”初兰回过神道:“行了,不是不说了吗,既是知道我操心,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满月道:“好,这回真不说了,只你今后若有什么烦恼的,找妹妹说说,也省得自己憋在心里难受。”初兰欣慰地一笑,点了点头。满月喝了口茶,道:“闲话说完了,跟你说件正事儿。”初兰道:“你可还有正事跟我说吗?上次你也说是正事,结果是什么?你姐夫才帮你把家里那位劝好了,这才多少日子啊。你就少出去胡混吧,外面那些男人哪里及得上妹夫万一?退一步讲,你就是真有中意相好的,也等上些日子,等他顺了气了再说,或是他一开心松了口,许你纳进府里来呢?”满月脱口道:“我要娶便娶,谁管他许不许了?”初兰一笑,打趣道:“也不知是哪个被人轰出屋,半个月不敢进门,最后跑我这儿来搬救兵的。”满月脸上一臊,嘴硬道:“我那是不跟他一般见识……我,我那是懒得理他……我……”“行了行了,你就说吧。”初兰笑道,“也是老天有眼,合该有个人拿捏住你,换个脾气软的,不定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儿呢。说罢,这回又是怎么了?他又不让你进屋了?还是又不跟你说话了?”“他……”满月呢喃着,忽又觉得不对,一摆手,道,“哪儿跟哪儿啊,全被你带拧了,谁要说我家里的事儿了,我是真有正事儿要跟你说的。不过这事儿还真是跟男人有关,却不是我的男人,是降雪的男人。”初兰一怔,一时摸不着头脑。“你也知道,就是那个洛飞。”满月道。初兰一惊,正喝着的一口水差点儿没喷出来。满月见初兰这么大反应,奇怪地道:“怎么了?”“没,没什么……”初兰讪讪地道,“怎么了?他有什么事儿?”满月一叹,道:“要说这降雪也是,怎么偏偏看上这么个爱惹事儿的,头先挑起两国战事的事儿咱们就不说了,如今回来了吧,还不说好生在军营里待着,又惹了人命案子!你说……”“什么!?”初兰大惊,抓了满月的胳膊道,“人命案?他,他……杀人了?”满月一时未留意初兰的异样,只道:“还不能确定是他,不过十有八九吧,反正是有人看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初兰急道。满月只当初兰是替降雪着急,便道:“头几日京郊有村民向京兆尹衙门报案,说是在地里见了两具尸首,看样子被大雪埋了好久了,原只当是饿死的乞丐什么的,可却从其中一人身上寻了户部的腰牌,京兆尹赶紧找人辨认了尸首,发现死了这两人原是在户部所属粮库当差的两个差役,失踪了好些日子,没想竟是死了。”“因是牵扯了官差,京兆尹也不敢擅自处理,直接交给了刑部。刑部就按程序去查办,结果查来查去,却有人证说是就在这两人失踪的头一天,见了他二人和那洛飞打架。咳,其实也不是打架,说白了就是洛飞按着这俩人一顿拳打脚踢,杀父仇人似地把人家往死里打。偏生这洛飞原就在京城地面儿上混的,好多人都认得他,由是他一个街头混子如今当了京畿副都尉,多少人都把他当个传奇人物津津乐道,那些个人证言之凿凿,左一个‘洛都尉’,右一个‘洛爷’的全说是他,虽说没人敢说就是他杀的人,可都说瞅他打人那架势,被打那两个就是不死也得躺俩月。如今这俩人的尸首找着了,仵作验尸,说就是被人暴打致死的,这不没跑儿了吗!”初兰听着满月这话是越听越心凉,猛地想起当日洛飞为了林景皓恼火那次,可不是满身染血的回来了吗!她只当他是跟人打架没在意,原来竟是把人家打死了吗?!满月说完叹道:“这洛飞,看降雪那意思是要定了他了,这绕世界谁不知他是降雪的人?只差个正式的名份罢了。如今闹出了人命案,这才真叫人为难。跟你我不说虚的,若说为了降雪,咱们有心压下来,倒也是能压。可也是为了降雪着想,万一将来这事儿捅了出来,那不是给她找事儿呢吗?”“这是头两天的事儿了,我当时就想让你帮着拿个主意,只又听说墨云凌天的事儿,我知你必无心旁事,也就没来。这几日我做主先把这案子暂缓办理了,今儿来主要是跟你商量商量,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啊?”初兰这会儿哪儿还说得出怎么办,只用手捂了脸,苦不堪言。满月不明所以,仍在自说自话:“你也觉得难办吧?唉……说来说去,就说这降雪看错了人。要不干脆直接把这事儿跟她说了,劝她对这洛飞死了心算了。我看他这样子,保不齐将来还惹什么祸呢。若降雪定要护着他,我也就卖她个人情,帮这一回忙。若是将来真出了什么事,我也是仁至义尽了。”说完便就望着初兰,指着她帮定个准主意,却见初兰单手扶额,眉头紧皱,一副纠结烦恼的神情。“怎么?不好?”满月道,“那你说怎么办?”初兰摇头,叹了口气,握了满月的手,抬头望着她,神情尴尬地道:“好妹妹,姐姐有件事儿要跟你说。”初兰捡紧要的三两句说了她与洛飞的关系,满月听了整个人似是一下子懵了,瞪大了眼睛望着初兰,好半晌才回过神,开口道:“你说笑呢吧……”初兰觉得羞臊,脸颊微红地道:“有拿这事说笑的吗?其实我没想瞒着你,只是这种事儿让我怎么开口呢,今儿出了这事儿,也由不得我不说了……”“等等,等等,先别说这个。”满月抬起手拦了初兰的话,急道,“那洛飞不是和降雪是一对儿璧人吗?这,这是人尽皆知的啊!怎么又和你好了?他……他……”“那全是世人误会了,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儿,洛飞对降雪一点儿情意也没有的。”初兰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