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现在烦恼的是最关心的宋蒙之间联盟的详细情形,我却一点都不知道。沈青凤也来过几封语焉不详的书信,隐约提到明辉和郁朗的跋扈,还有张遥的不听号令。也让我越来越心悬北方。只是,我现在还走不得。因为理宗他老人家,到现在还没有召见我。唯一的好消息也许就是,孙可仪终于如愿怀孕了。这在我们几代单传的雨家可是一件大事情,连我那严肃的老爹都笑得合不拢嘴。连连发出书信叫我娘来临安,把这个雨家大功臣接回建康去照顾。孙可仪的笑容更加温柔了,这个还没有完全成人的小妇人沐浴在难得的冬日阳光下,双手环着自己的小腹,脸上只有着心满意足的神色。我坐在她身边,享受这难得的闲暇。一种成家立业的感觉油然而生。孙可仪微笑道:“我们儿子…………”我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儿子?”孙可仪坚决的道:“我一定会为你生个儿子!老爷和相公都是了不起的人物,我能为你们做的,也就是这些啦。”我有些感动,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别这么乱想,我们的日子还长远得很呢,就算这次不是儿子,以后也尽有的是机会。”孙可仪按住了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我这次是什么心事也没有了,只在这里安心待产,我只担心我的师姐,你们闹成这个样子,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师姐比我能干,比我骄傲,比我能帮得上你。虽然师姐的性子是强了一些,但是相公你对她也实在是生分了一些…………”我无语沉默。沈青凤的性子的确少了些温宛,要是个男人的话,她的能力见识,一定会是我的好帮手,可她偏偏是女人。而且错就错在我将她放在了军法官这个位置上,这个颇有些事业心的女孩子自然和我多了重上司和下属的关系,自然就生分了。我安慰着孙可仪:“这次回北方,我就不让她干这个牢什子军法官了可好?让她也和你一样,早点给我雨辰怀个后代,到时候你们师姐妹挺着大肚子在一起,那可有多好?”孙可仪被我逗得笑了起来,摩挲着自己还毫无反应的小肚子,笑得是一脸的花娇柳俏。在木婉清的房子里,她却是一脸的焦躁,站起坐下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芷若在她身边无声的收拾着衣服。看着木婉清焦躁,周芷若微笑着问她:“木主母,您这般的不开心,究竟是为了什么?”木婉清并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幽幽的出神。周芷若轻轻的走到她的身边,笑容温柔,声音轻微:“可是为小孙主母怀孕的事情?木主母觉得被比下去了?”木婉清看她一眼,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不是主母,再说可仪天真温和,是我的闺中好友,我又为什么要烦躁这个事情?这些话也是你乱说得的?”周芷若淡淡的笑了一下,这个船家的女儿,经过这段时间的养尊处优,身段是越发的迷人,肤色也越发的白净细腻。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了些大家闺秀的风范。她亲热的坐在了木婉清身边,木婉清看她一眼,并没有说些什么。“小孙主母自然是极好说话的一个人,可是她现下为将主有了后代,那身份在将主的主母里面自然就不同了。在老爷夫人的眼里,那更加的不一样啦。小孙主母和沈主母师姐妹的身份,她们一个在内宅里面为大,一个在外面替将主分管军务。而木主母您和将主还不汤不水的,连身份都还没确定下来,您为此烦恼,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木婉清神色有些茫然,自言自语道:“我以前以为喜欢一个人便喜欢了,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只要他对我好,我对他好便成了。没想到的事情是他事业越做越大,心也越分越多。我一心的只为着他,似乎还给他添了麻烦…………现在又是这样高门大户的,以后的日子怕是麻烦还要多,这世上的事情为什么都这么复杂呢?”她看了周芷若一眼,也是想起来这个小丫头日后也可能要分一杯羹的。虽然是这么想,但是几度陪他出生入死,耳鬓厮磨,这份情丝,却早已是抛不下,丢不开的了。周芷若心下也有些暗笑,她对这些女孩子之间勾心斗角,竟然是有非常的天分。从河南到临安这一路来,早已舍不得这安稳富贵的生活,虽然陪雨辰同历过一次惊险,在她看来,也反而是挤身雨辰内宠的一个好机会。她娘是从河北逃到汉水的一个原来世家大族的女儿,万般无奈下嫁给了她当船户的爹求个活命,有了她之后,每日里除了教她认字读书,就是娓娓的和她说原来家世的排场风光。在她小小的心灵里,早烙下了朝上爬的烙印。她笑的是木婉清有这么好的条件,整日陪着雨辰,却不知道固宠。别看有时凶恶冷淡,其实单纯得要命,除了一心对雨辰好之外,一点手段都不会用。还平白里和沈青凤扯破了脸。现在眼见得孙可仪地位扶摇直上,自己却又担心了起来。这些日子里来,周芷若也是无时无刻不在盘算怎么才能正式的当个主母,雨辰虽然对她态度很好,但是收房的事情却是绝口不提。雨辰的性格她已经有些了解。虽然平日里随和亲切,但是真的是极有主见,不过那主见是放在外面的事业上的,内院的事情就是由他的三个女人自己做主,在江南陪在他身边也就是孙木二女,对沈青凤雨辰已经隐隐有些敬而远之的味道在里面。孙可仪那边已经是默许了她的地位,木婉清却还总不拿她当回事情,这次乘机把木婉清笼络好了,自己的事情还不是水到渠成?她心思想定,对木婉清笑得是更加的亲密了,她附在木婉清的耳边,唧唧哝哝的就和她说了起来。我却没想到自己后院的风云激荡,孙可仪有些疲倦,去歇中觉了。我难得有半日空闲,又想起段誉这个大舅哥伤后心情一直很不好。就拖了他还有杨过,到临安街市上晃晃,赏鉴一下这个十三世纪人类最繁华的都市。让大家疏散疏散。自从那次黄州遇险后,杨过对我的安全就彻底的上了心,每日里再繁忙也要向慕容复讨教些武艺。这次虽然都换了便衣,但是还有十几个亲卫暗藏兵刃跟着我,邓肯和刘燕也调动燕子门的力量护卫。杨过更是自己警惕的跟在我的身边。我和段誉一身长衫,就这么晃荡在临安城里。果然在冬天也是人潮涌涌,百业繁盛。酒楼的酒旗高招。来往的人多是穿绸着缎,不时还有骏马高驷昂然而过。各种的声音味道混杂在一处,偶有湖边书寓悠悠传来的丝竹之声,给这个热闹的所在又添了几分雅致。我朝段誉笑道:“这临安城比起咱们在河南的吃风卧雪,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段公子不如就在临安呆些时日,不用陪我回北方受苦啦。”段誉的神色已经不似当初那样郁郁,只是多添了些沉静的气质。他淡淡道:“心安乐处,就是身安乐处。现下我看来,什么地方都是一般的。只是以前一些自己不爱做的事情,现下也免不了要去做啦。”我正有些奇怪,就听见一处酒楼里传来说书的声音,细细一听。正是大宋雨小将军手持两个各重四百斤的雪花亮银锤和蒙古的千斤大刀阵前厮杀的事情。已经大战到一百个回合了。我和段誉相视一笑,带着从人就走进了酒楼。这大金国已经是快完蛋的了,这些说书先生的口中,自然敌人也就变成了蒙古大将。只是这蒙古使者正在临安城里和大宋最高决策者谈议和的事情,酒楼书坊里就在这里说着打蒙古鞑子,现实,有的时候往往就是一种讽刺。那说书先生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长眉深目,瘦骨嶙峋。在那里说得口沫横飞。我们一行人找地方坐下,随意的点了些下酒的菜肴。轻松的听那老头子替我吹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