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宛辛逐字逐句细细读来,恨不得将贼人从字里行间揪出来,再将人世间所有酷刑施加在他身上。
正忿恨地琢磨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挡住烛火的微光后,温柔的将她挂在额间的碎发撩至耳后。再抬头,她落进少年深邃的眼眸中,距离之近,其间隐约可见自己模糊的身影。
“裴兄?”
裴宴临被她身上淡淡的晚香玉气味撩拨,心跳如狂,他拼命压制住内心疯狂的念头,淡淡然将手收回,转身走开。
“早些歇息。”
少女亦被少年身上沉木的香味吸引,禁不住转过头来看他:“裴兄不一起来看看卷宗吗?”
“不想。”
一点也不想。每每独处,他愈发难以自控,怕自己做出什么连自己都难以想象之事,所以现在两人共卧一榻,他总是早早上床入睡,眼睛死死地闭着,不让自己被少女身上的气味影响。
宋宛辛见他陷入沉思,又绕到他身前,借着烛光打量他。沐浴后的裴宴临衣衫微敞,左胸口一条长长的刀疤已经愈合,暗红绛紫的线条纵横交错,为他冷漠的面容增添一分莫名的压迫感。
“裴兄在想什么?”
少年眼眸莜的睁开,正好又和她毛绒绒的眼神撞在一起。
他在想什么?亲她。
想亲她。
他喉结上下轻轻滚动,少女感觉他身上那股沉木的气味又浓了几分,连带少年的眼眸也带上一丝危险的气息。
上次见他这个模样,似乎是还是在妙法寺里,与他床榻做戏,演着演着,他便有些失控。
宋宛辛立刻明白过来几分,赶紧缩回脖子退后一步,怯生生的小声说道:“其实,我是想问裴兄一件事。”
“说。”
“少瑾的升迁……是裴兄帮他的吗?”
略微理了理衣服,裴宴临颇有兴致地看她一眼。
“难道你认为他本不配?”
“自然不是,”宋宛辛虽如此说,声音却仍是盈盈弱弱,“只是汴京的人如何能轻易将梵城这等边境小县的一个小捕头选中,几率实在不高,担得上一句‘绝无可能’也是有的……所以我很感谢裴兄能给少瑾这个机会,你放心,他一定能做好,不让你与你京中友人脸上无光。”
说到激动处,少女不自觉倾身朝少年面前凑近几分,好像是想让他看清自己脸上的诚意。
这几句话,像是在谢他,又像是在维护姓屈那小子,裴宴临听多阿谀奉承之言,对这句保证不甚放在心上,倒是少女信誓旦旦的模样,好像屈少瑾若是辜负了他,她也会拼命补救一样。
她一向如此,喜欢“多管闲事”。
少年双眸微眯,亦凑到宋宛辛面前,温热鼻息喷洒在她毛绒绒的脸上。
“你以为,我为何要举荐他?”
宋宛辛又想逃,下颚直接被裴宴临的大手擒住,虽不至于疼,却让她躲无可躲,只能任由他竖起指腹,在她唇上描摹。
“唔……裴兄慧眼识珠,自然是看出少瑾乃可用之才,你贵为皇子,像少瑾这样亦臣亦友的良将,日后你若有其他地方用得上他,他亦不会推辞……”
裴宴临嘴角笑意更深,手却没有放开她,反而伸出另一只手,将她揽腰抱过去。
少女重心不稳,惊叫一声坐在他大腿上。
少年危险气息更甚,眼中全是她又惊又羞的样子。
“不对,你再猜猜。”
一抹桃红爬上少女面颊,她意识到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