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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第1页）

刘彻奇道：&ldo;难道她没有对你透露过身份么？她是朕的姊姊昭阳公主。&rdo;刘解忧道：&ldo;臣女知道的。&rdo;

刘彻怒气又生，喝道：&ldo;你知道居然还敢瞒着不上奏！&rdo;刘解忧道：&ldo;是王媪自己要求不能告诉皇上的。她原本是为了寻找儿子才来到京师，可是……陛下却杀了她的儿子，她说她不愿意再见你。&rdo;

刘彻道：&ldo;阿姊的儿子是谁？&rdo;刘解忧道：&ldo;栾大。&rdo;

庭院中寂静了下来，皇帝抬头望向天空，静静站了一会儿，便拂袖而去。

霍光也还是第一次听说昭阳公主和栾大之事，开始只觉得匪夷所思，不久又觉得命运弄人，无过于此。正要上前扶起刘解忧，忽见苏武又率人到来，命人抬走王媪尸首，招手叫道：&ldo;都尉君，皇上召你去宣室。&rdo;

霍光道：&ldo;解忧呢？&rdo;苏武道：&ldo;皇上只召你一个。&rdo;霍光无奈，只得道：&ldo;你先回去，我忙完再去茂陵找你们。&rdo;

刘解忧闷闷地出来，顺路来到刘细君居住的临池观。刚到大门处，便听见琴声叮咚，有女声和着音乐唱道：

将乖比翼兮隔天端，

山川悠远兮路漫漫，

揽衣不寐兮食亡餐。

这是商朝人陵牧子所作的《别鹤操》。昔日陵牧子娶妻五年没有生下儿子，父兄决意令他休妻改娶。陵牧子妻听闻后中夜惊起，倚户悲泣。陵牧子遂取琴而唱此歌，伤痛恩爱之永绝，奏别鹤以抒情。

刘解忧心道：&ldo;细君姊姊即将踏上旅程，这首《别鹤操》正符合她目下的心境。若换作了我，还会像年少时那般无知那般洒脱么？&rdo;一时不忍进去相劝，遂回来茂陵家中。

李陵和桑迁正等在院中，一见她回来便迎上来问道：&ldo;皇上有没有怪到你头上？&rdo;刘解忧摇摇头，简单地道：&ldo;王媪死了。&rdo;

李陵道：&ldo;可她是你府上的仆人，难道皇上不怀疑是你指使她毒死匈奴使者的么？&rdo;刘解忧道：&ldo;皇上知道了她的身份。&rdo;当即说了王媪就是昔日的昭阳公主。

李陵这才恍然大悟，难怪王媪曾说他跟他祖父李广年轻时长得很像，他以为那不过是下人跟客人的搭讪，根本没有当回事，现在想来，她是很认真地在说那件事，只不过他的反应让她失望了。

桑迁道：&ldo;难道王媪杀死丘人就是因为不愿意她昔日的命运落到你头上？&rdo;刘解忧道：&ldo;嗯。我虽然感激她的好意，可我觉得这件事做得并不对。本来匈奴单于决意降汉，百年战火有望就此熄灭，而今丘人忽然被王媪毒害，匈奴单于势必迁怒大汉，还会来京师朝见天子么？&rdo;

正叹息着，霍光疾步进来，道：&ldo;李陵君，皇上急召你进宫。&rdo;刘解忧不免吃了一惊，道：&ldo;有什么事么？&rdo;霍光道：&ldo;具体不知道，但应该跟备战匈奴有关，皇上紧急召了好几位将军进宫。&rdo;

刘解忧道：&ldo;又要打仗了么？&rdo;霍光道：&ldo;是备战，而不是出战。皇上认为丘人死在长安，匈奴势必不会甘休，还是早做准备的好。&rdo;李陵道：&ldo;我去去就回来。你们等着我。&rdo;说罢回自家换上官服，带上侍从赶来未央宫。

进来宣室时，公孙贺、赵破奴、郭昌、韩延年、路博德等近来为皇帝信用的军事将领早已经到达。赵破奴因为奇袭楼兰之功，已经被封为浞野侯，是近年来最令人瞩目的后起之秀。皇帝正与众将商议备胡之事，见李陵进来，便道：&ldo;李陵，你来得正好，朕拜你为骑都尉，加侍中，佩二千石印，率八百骑兵护送江都公主前往乌孙。来人，为李君结印绶。&rdo;

李陵拜伏在地上，尚未回过神来，尚书令史已捧着一具白色的箧箱过来，箧箱里铺着厚厚的绿绨，里面盛放着官印。两名内侍奔过来，摘下李陵腰间的千石黑绶鼻钮铜印，从箧箱中取出青绶龟纽银印换上。

汉代惯例，官员受印后官职才算合法，才可以通过官印行使权力，有印则有权，无印则无权，因而官员们都是随身佩带官印。

尚书令史见李陵犹自发呆，低声提醒道：&ldo;都尉君还不快叩谢陛下。&rdo;李陵不得已，只得拜谢道：&ldo;多谢陛下。&rdo;

刘彻道：&ldo;嗯。你过来，此行你不光要护送江都公主平安到达乌孙，朕还有别的任务交给你。&rdo;李陵见皇帝面色诡异，心中一紧，暗道：&ldo;莫非皇上知道了高帝斩白蛇剑在匈奴王庭，要派我去偷盗回来？&rdo;走近龙案，却听见刘彻低声道：&ldo;朕要你将沿路的山川地形都绘下来，明白朕的意思么？&rdo;李陵道：&ldo;臣明白。&rdo;刘彻道：&ldo;好，你这就去准备吧，八百骑兵从北军中调遣，朕已经派人持节信知会过中尉王温舒了。三日后就动身出发。&rdo;

李陵叩谢退出宣室，却见苏武正站在门外，似在等他，忙过去招呼。

苏武笑道：&ldo;你是武将，我是文臣，咱们这次要一起护送江都公主去西域了。&rdo;李陵很是惊异，道：&ldo;苏君居然是这次出使乌孙的主使？&rdo;苏武道：&ldo;嗯，这次是我自己主动请缨，皇上当场就答应了。李君，公主陪嫁不少，随从的侍女、内侍、侍卫等有一千多人，加上你带的八百骑兵，将近两千人，辎重、嫁妆得有几百车，可是一支大队伍，咱们事先可得好好计划一下路线。&rdo;李陵道：&ldo;好，我明日一早就来找苏君商议此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