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力小说网

第54章（第1页）

&ldo;要我向她道歉吗？&rdo;他小声问。

&ldo;不必了。&rdo;

&ldo;我可以向她道歉。&rdo;

&ldo;不用了。&rdo;

&ldo;她不会怪你的。&rdo;

&ldo;够了！离我远点！&rdo;谷平厌恶地说。

这句话显然再次把曾树激怒了，他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后，又奔了上来，大声道：&ldo;你恨我是吗？你恨我，因为妈妈和外公外婆都更爱我，是吗？&rdo;

谷平抬起了头。曾树点到了他的痛处，但他不想承认。

&ldo;你，少来烦我。快点走开！&rdo;他喝道。

曾树咬了咬嘴唇，转身朝后奔去。他跑出几步，又转过头来，谷平看见他眼含泪水。

&ldo;我知道是谁把刀放在你抽屉里的，我就是不告诉你！你从没我当弟弟！我恨你！&rdo;他愤怒地嚷道。

这句话让谷平瞬间改变了主意，但当他想叫住曾树的时候，后者已经撒腿朝游乐场跑去。

&ldo;啊，在这里了！&rdo;陆莹从低矮的阁楼里钻出了脑袋，隔了会儿，王立看见她手里拿了本旧书，慢慢从一大堆被褥、衣物和书籍杂物里爬了出来。

从王占那里获得陆莹的电话号码后，王立立刻就联系上了这位陈展庭的老同学。恰好陆莹失业在家，接到电话后，她表示愿意跟警方合作，在家里找找那本当年陈展庭借给她的小说。

&ldo;就是这本，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rdo;陆莹拍拍身上的灰尘，笑道，&ldo;那时，看见他在课间休息的时候看这本书，就向他借来了。他说这是他最喜欢的一本小说，还叮嘱我看完后一定不能忘记还他，所以我一直留着，可惜……&rdo;她轻轻叹息着，转身给王立搬来一张简陋的木椅后，就一屁股瘫倒在椅子对面的旧沙发上。

王立知道陆莹是因为得重病离开了原来的工作单位，闲在家已经快两年了。虽然不清楚她是怎么谋生的，但看她生活的环境，相信她过得很艰难。

&ldo;以前，他很有抱负的，总是说以后当了医生怎么样怎么样。我没想到，他连高考都没去参加，呵呵，不过，现在想想，有没有参加高考又有什么区别？&rdo;陆莹靠在沙发上，目光飘向天花板，笑得懒洋洋的。

&ldo;你跟他很熟吗？&rdo;陆莹的口气让王立隐隐感觉，她或许比别的同学更了解陈展庭，也许他们曾经非常亲近。

陆莹果然看着他笑起来。

&ldo;我过去喜欢过他，&rdo;她直率地说，&ldo;但我没告诉过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想。我向他借书也是为了‐‐接近他。我是不是很傻？&rdo;她没好意思看他，低下头望着地板，&ldo;要说我跟他熟不熟，我也说不好。那时候，他经常跟我在一起，但我们好像也不能算朋友0&rdo;

&ldo;在失踪前，他有没有跟你说起过什么？&rdo;&ldo;没有，没有任何征兆。我到现在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rdo;她一脸疑惑。

&ldo;那你有没有他的照片？&rdo;她摇头。

&ldo;我们根本没机会一起拍照，本来想在毕业后……&rdo;她黯然地垂下了睫毛。

王立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想弄到一张陈展庭照片的希望又落空了，好在还有这本书。

&ldo;后来他有没有来找过你？&rdo;王立继续问道。

&ldo;我不知道……&rdo;

&ldo;你不知道？&rdo;

她的目光落在那本书上，缓缓说道：&ldo;那时候我上大学一年级，有天晚上，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我拿起话筒，一直没人说话，我喊了很多声都没有回音，后来就叫了他的名字。我说，如果你是陈展庭，你就立刻挂了。结果他挂了。后来他就再也没打来……我不知道是不是他。&rdo;她停顿了好久，王立本来以为她已经把话说完了，但她幽幽的声音又再度响起，&ldo;我后来跑出了家门，总觉得他可能就在我家附近，所以，我就把我本来准备在圣诞节送给他的礼物，放在了门口，我想看看是不是他……&rdo;

&ldo;圣诞节的礼物是什么？&rdo;王立知道自己不该打断她的倾诉，但还是开了口。

她笑了笑。

&ldo;是五双袜子，那是我照着杂志上人家设计的图样用线织的，每一对是一只红的，一只蓝的，每只袜子的袜根处都有一个圣诞节的彩色铃铛……&rdo;

一只红的，一只蓝的！

王立觉得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她还在侃侃而谈：&ldo;呵呵，很花哨是不是？那不是用来穿的，是用来装东西的，小糖果啦，小礼物啦，小花啦……可是我没机会跟他说，我想他也不会穿的。&rdo;

他穿了。王立很想告诉她，但他转念立刻想到一个问题。

&ldo;这么说，你放在门口的礼物后来不见了？&rdo;

&ldo;是的，&rdo;她微笑，但紧接着又一个劲地摇头，&ldo;不过也可能是我的错觉，可能是被别人拿走了……&rdo;

他在犯罪的时候选择穿这对怪异的圣诞袜，是对她有特别的感情，还是对过去的自己仍有一丝留恋？王立不得而知，但他能想象陈展庭收到礼物时的心情。

也许他未必把她当做恋人，但在他转身准备跳入深渊、变身成为魔鬼的时候，这可能是他对这善良世界唯一还有一丝留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