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荆河这时却像是犹豫了,沉默了好一阵,梁袈言也不催,很耐心地等着。直到听到他问:“那个江落秋教授,以前和您是同学?”
梁袈言一愣,完全没想到他问的会是江落秋。
他点了个头:“嗯,他以前是我们学校的,和我本硕都是一起。”
“你们俩,挺熟的吧?”少荆河慢吞吞地又问。
“嗯,还行。怎么?”
“没……就是好奇,问问。”少荆河拿筷子搅了搅碗里的汤,“您呢?刚才想说什么?”
“哦,我就是……”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少荆河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便站了起来,对他说:“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说着,拿着还在响着的手机就出去了。
梁袈言继续用勺子吃着他的小馄饨,心里却是开始后悔自己还是没按耐住。
他告诉自己,只是因为他们两个也算相互陪伴,每天十个小时的相处,要是少荆河有什么私事需要处理,例如追女孩子之类的,他了解了也好特别照顾一下。
可是话出了半截,他又开始后悔。他是有“前科”的人,而少荆河不过就是他的助手,再多算一节,顶天了算是他学生,人家小孩的感情生活有他什么事?
就算这阵子就他们两个整天在一起,情谊增进很快,可是他的关心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这么好打听,少荆河未必会高兴。
兴许嘴上是不说,人家心里会嘀咕,再联系起他那“前科”,说不定还以为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么自己周圆完,梁袈言叹了口气,心也定了。把馄饨吃完,又吃了个包子,起身去洗碗。
一开“起居室”的门,他就听到走廊上少荆河在讲电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口气与平时截然不同。
少荆河平时与他对谈通常都抱持着一种中规中矩的语气,近乎样板式的谨守本分,一径的严肃正经公事公办,只有偶尔,像今天上午那样,会冒出两句调侃,但也不多。
以至于他一直以为本质上少荆河就是个谨言慎行也不喜欢玩笑的性格。他从没听过少荆河能用这么和声细气的语气说话,和气得近乎于哄宠的温柔。
“……你别急……慢慢说,别急……”
他们这层楼很安静,以至于梁袈言能隐约听到电话那头的是把很细柔的嗓音,但语速很快,偶尔拔高,也听得出连急切都透着娇嗲。
显然是个女生。
“什么?……那你待在原地别动,我马上过去……大概十五、十分钟,你别动!别动啊!”
少荆河本来就背对着“起居室”,一说完这话,抓着手机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跑,很快就一阵风似的刮下了楼梯。
梁袈言还没见过平时那么稳重的一个人急成这样,站在门边,望着他跑没影了的方向怔了一会儿,心想:莫非是“那个女孩”出了什么事?
“那个女孩”,自然就是少荆河“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