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敢,你敢么?&rdo;李荇的这句话充满了挑衅意味,刘畅神色晦暗不明,从牙齿fèng里嘶嘶挤出几个字来:&ldo;你有种!我记住你了!&rdo;潘蓉指着李荇喝道:&ldo;行之,你过分了!这事又缺德又阴险,是你不地道!&rdo;李荇认真地看着潘蓉,朝他一揖:&ldo;潘世子,你是最清楚不过的,请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不缺德?既然合不来,便该另行婚配,各自成全才是,非要折磨死对方,难道是有父仇?&rdo;&ldo;有父仇哪里能做亲?你坏人姻缘实在是要不得。&rdo;潘蓉眨眨眼睛,拒绝回答李荇的问题,转而回头看向牡丹道:&ldo;我从来小看了你,你有出息!&rdo;又笑眯眯地看着何四郎道:&ldo;见者有份,波斯美酒我改日再来叨扰,你别不认账。&rdo;说完命周围的人跟上,死死夹着刘畅去了。牡丹默默不语,看人果然不能看表面,潘蓉自有他一套生存方式。嬉笑之间,便替他自己和何家日后交往留下了余地。他改天涎着脸来寻何四郎,难不成何四郎还能把他赶出去?这样的人,貌似和谁都不亲,其实又和谁都有点瓜葛,留有余地。至于李荇,更是个干脆利落,见fèngcha针的。这里刚求上他,巧遇上清华郡主那件事,他片刻功夫就寻了有力的办法出来,这份心机,不是常人能比的。却说邹老七在一旁忙跟了上去问惜夏:&ldo;还要不要我这花儿的?&rdo;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买什么花?真是不会看眼色!惜夏厌烦地挥着袖子赶他走:&ldo;去去去!没事儿添什么乱?&rdo;邹老七叫苦连天:&ldo;哪有这种道理?可不能坏了我的生意又说不要啊!&rdo;&ldo;惜夏,领他去咱们家的铺子里拿钱。&rdo;刘畅顿住脚步,回头淡淡地扫了邹老七一眼,眼角扫过牡丹,但见牡丹静静地立在那里,淡蓝色的牡丹卷糙纹罗衣裙随着初夏的风轻轻拂动,人却是望着天边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看都没看他一眼。刘畅狠狠回头,他不会便宜这对狗男女的。何四郎好心地建议:&ldo;丹娘,要不要先去咱们铺子里歇歇,稍后咱们一起家去?&rdo;张氏也劝牡丹:&ldo;这会儿正热,我们去吃碗冷淘?&rdo;&ldo;不了,得忙着把钱给人家,别耽搁人家赶路才是。&rdo;牡丹心情不好,本想立刻归家,可看到那兄弟二人也跃跃欲试,只舔嘴唇的样子,便改了主意道:&ldo;也好,我今日烦劳了大家,没什么可谢的,就请大家吃碗冷淘。&rdo;何四郎本是领着这群人在下香料,听到家人报信,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闻言便道:&ldo;我那边香料才下了一半,还要接着干活儿,你让店家送过来。&rdo;又特意安排了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送牡丹等人回家。牡丹应了,又问他店子里还有多少人,记下数后方牵着马去了张氏强烈推荐的那家冷淘店。牡丹立在门口一看,不大的店门口竟然拴着许多佩饰华丽的马匹,还有青衣童子在照料。张氏笑道:&ldo;他家的水花冷淘非常有名,富贵人家子弟来吃的极多。&rdo;冷淘其实就是暑热天食用的凉汤面,张氏推荐的这家冷淘店极其有名,冬天卖热汤饼,夏天卖冷淘,有好几种口味。其中有从成都传来的槐叶冷淘,也有水花冷淘。当门放了面案炉灶等物,一个二十多岁,又黑又瘦的厨子就立在案板前握着菜刀&ldo;嚯嚯&rdo;地切着面片,切出来的面片又薄又均匀,刀功之好不亚于当初蒋长扬飞刀鲙鱼。切好的面片自然有人将其放到冷水盆中去浸泡片刻,然后又捞出猛火煮熟,冷后上盘加入ròu汁汤、香菜上桌。张氏笑指着那泡面片的冷水盆给牡丹看,低声道:&ldo;里面是酒。这就是他家和其他家不同的地方了。&rdo;孙氏也补充道:&ldo;还有就是他们家这师傅了。别家已经用上了刀机,他家还是他一个人切。&rdo;正说着,那厨子抬起头来木木地扫了众人一眼,淡漠地垂下眼,丝毫不见热情地道:&ldo;今日被人包店了。客人明日请早。&rdo;牡丹想到门口那许多佩饰华丽的马匹,知道所言不虚,便拉了张氏和孙氏回身要走。才刚转身,就见一匹紫骝马停在店口,马上的灰袍男子娴熟地翻身下马,看也不看就将缰绳扔给一个迎上前的青衣童子,大步流星往里走。经过牡丹身边时,顿住脚步&ldo;咦&rdo;了一声,扫了一眼那株紫斑牡丹,笑道:&ldo;夫人来买花?&rdo;遇(二)原来是他,牡丹没有想到蒋长扬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蒋长扬的打扮一如上次见面时一般,穿得朴实无华,那把横刀仍旧挂在腰间,唯有表情要比上次生动了许多。一笑之时,透着一股子羞涩味,不说话时显得有些过分生硬的脸部线条一下柔和起来,很容易就拉近了距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