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道茂听着王献之的柔言软语,眼眶莫名的一红,不由靠在王献之的胸膛上,吸了吸鼻子,王献之见状不由慌了手脚,“阿渝,怎么了?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还是有谁在你面前乱说什么了?”王献之柔声问道。“没有——”郗道茂趴在王献之的怀里,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呜——”王献之见状,不由微微蹙眉,轻拍着她的背,“阿渝怎么了?”他抬起郗道茂的脸,柔声说道:“我们是夫妻有什么话不好说的?”“我——我只是担心阿平的身体。”郗道茂吸吸鼻子,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阿平怎么了?”王献之有些焦急的问道,“是不是她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看过疾医了吗?”“没——”郗道茂低声说道,“疾医不是说阿平先天身子弱吗?我就是怕她身体不好。”王献之松了一口气,随即有些哭笑不得揉了揉眉头,半晌他才开口缓缓的说道:“阿渝。”“嗯?”郗道茂抬眼望着王献之,他生气了?王献之望着她被泪水浸得润润的双眸,心头一软,不由柔声说道:“阿渝,你把阿平照顾的很好,疾医都说了阿平现在身体很好。”“我知道。”郗道茂闷闷的低头,她知道现在阿平身体很健康,但她总是担心历史会发生——“阿渝,你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们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对不对?”王献之轻声说道,“阿平现在很健康,你就不用太担心了。”他双眸微沉,阿渝心里一定有事,他一手缓缓的轻拍着郗道茂的背,一手揉着眉头,看来自己要找青草和几位嬷嬷谈一下了。郗道茂也知道自己有些神经质了,但她有时候真的忍不住会胡思乱想,想到阿平会死、王献之跟她离婚,她就——郗道茂紧紧的揪着王献之的衣襟。王献之吩咐丫鬟打热水进来,“阿渝擦擦脸,然后我们早点休息好不好?”郗道茂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王献之似乎并没有看到郗道茂期待的神色,让郗道茂简单的梳洗一下之后,便搂着她躺下了。郗道茂哭了一场,加上白天去了一趟水月观,早就累了,在王献之的柔声轻哄下,很快就睡着了,王献之望着她的睡颜,心里叹了一口气,过几天让疾医过来看看阿渝,若是阿渝身体还行,他到希望阿渝能尽快生下第二个孩子,王献之暗自思忖着,他还真怕阿平万一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阿渝会崩溃。他倒不是存心诅咒女儿,但先不说阿平本身先天体弱,就算身体健康的孩子,也不一定能长大成人,要是阿渝现在再生了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至少能分散下她精力。母女谈心(二)自从那天晚上王献之跟她谈过之后,郗道茂虽说没把隐藏心底最深的秘密说出来,但心里似乎也好受了许多,也觉得自己对阿平的呵护有点过头,虽说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护女儿,但对众人的劝说也渐渐的听得进去了,让崔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准备回京口了,她这次为了照顾女儿坐月子,住的时间也够长了,现在疾医都说阿渝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她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阿母你要走了?”郗道茂惊讶的望着崔氏,“怎么不多待一点时间呢?”崔氏爱怜的摸着女儿的小脸说道:“你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我住的时间也够久了。”“哪有?你就住了几天而已。”郗道茂有些依依不舍的抱着崔氏说道。“你这孩子,都当妈了还给我撒娇。”崔氏眼底尽是爱怜的笑意,“哪有我这个岳母一直住在女婿家的道理?”“这有什么。”郗道茂嘟了嘟嘴说道,“子敬又不会在意的。”崔氏摇了摇头,“就是他不会在意,你才要更要注意啊。你想想你婆婆,她都没有来你们家住过呢!哪有我一直在这儿常住的理?再说我也放心不下阿乞,他一个人在军营了,这几个月估计都没好好吃饭了。”每次提起自己的独子,她就怪夫君心狠,怎么舍得让他们唯一的儿子去军营吃苦,万一阿乞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郗道茂听了崔氏这话,也不能说什么,低头轻轻的说道;“阿母,我舍不得你。”崔氏说道:“阿母也舍不得你。”她叹了一口气道:“阿渝,我知道,你初为人母,定是一心想把最好的给阿平,可你也不要忘了,你现在不仅是阿平的阿母,还是子敬的妻子。妇人有三从之义,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断断没有从女的道理。”“阿母,我——”郗道茂张嘴想辩驳,崔氏道:“你听我说下去,子敬性子好,又一向顺着你。可你想想,自打你生了阿平之后,你关心过子敬吗?你说你不想给子敬纳属妇,那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好自己的夫君呢!”崔氏的语气越来越重,尤其是最后一句,让郗道茂羞愧的低下来头,崔氏见女儿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放软了语气道:“你现在又不能——不能服侍子敬,再对他也不上心,你就不怕他生气了,从外头找个狐狸精回来?”郗道茂被崔氏教训的面红耳赤,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崔氏叹了一口气,“这都怪我,把你给宠坏了,这些都该是你小的时候就该教你的。”“阿母——”郗道茂扑到了崔氏怀里,闷闷的唤了一声,“我错了。”她委屈的瘪瘪嘴,被崔氏这么一说,她是觉得有点对不起王献之了。崔氏轻顺女儿的头发道:“也不全是你的错,嘉宾和子敬也不对,什么事都顺着你,也不说说你。”她有些无奈的说道。“阿母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不跟阿兄顶嘴了,也一定好好照顾子敬。”郗道茂软软的撒娇着。“这才乖。”崔氏含笑点点头,阿渝一向聪明,她只要稍稍提点一下就行了,随即她又想起了一事,“对了,阿渝,你不觉得这些天司马道福对你过分亲热了一些吗?”郗道茂也疑惑的说道:“这事我也奇怪呢!好端端的她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干嘛?阿云都没给过我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呢!害得我都不知道该还她什么礼?”崔氏蹙眉说道:“何止是贵重,我这几天派人去打听了一下,你知道司马道福送你的那金锁,上头的珠玉珍宝是什么来历吗?”“什么来历?”郗道茂仰头问道。“那些都是司马道福的陪嫁。”崔氏说道,“无论是上头镶嵌的宝石也好,还是那块玉石也罢,都是司马道福的陪嫁。我去珍宝斋打听了一下,司马道福为了打一把金锁,不仅融了一个金镯子,还把一支金簪也融了,簪子上的宝石都嵌在金锁里了。”郗道茂不由吓了一跳:“她好端端的动自己的陪嫁干什么?”“当然是没钱用了,才会动自己的陪嫁。”崔氏没好气的白了女儿一眼道:“你以为人家都是你啊,想要什么开口说一声,子敬都会巴巴的给你找来?”郗道茂摸摸自己的鼻子,阿母现在是找到机会就不遗余力的打击她。“桓家不可能缺钱,桓济这些年一直在外头打仗,也不会少钱,那么——她跟桓济感情不好?”郗道茂推测道,想来也只有这么一个答案了,毕竟若是让她光靠每个月那几个月钱,没有王献之的补贴,她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听说两人感情不是很好,桓济长年在幽州,夫妻两人本来就是聚少离多,你也知道司马道福那脾气,换了其他脾气好些的夫君或许还能忍忍,可偏偏嫁给了桓济,桓济也是长公主捧在手心养大的,又是少年得志,哪里会吃她那套脾气。”崔氏蹙眉根据自己得到的消息给女儿分析着,“以前还有南康长公主在一旁劝着,前些日子不知怎么回事。好像是司马道福同桓济吵了一架,似乎还惹恼了南康长公主,现在似乎长公主也不去管他们夫妻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