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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ldo;好极了，陛下。&rdo;史帝加拿起另一个文件夹，清了清喉咙，&ldo;这是奇扎拉教团有关萨鲁撒&iddot;塞康达斯星的报告。伊如兰的父亲一直在指挥他的军团演习登陆战术。&rdo;

伊如兰把玩着自己的左手手掌，仿佛突然在上面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她脖颈上的血管跳了一下。

&ldo;伊如兰，&rdo;保罗问，&ldo;你还坚持认为你父亲手下那惟一一个军团只不过是摆设而已吗?&rdo;

&ldo;他能用一个军团做什么?&rdo;她问。眼睛眯成一条缝瞪着他。

&ldo;能用这个军团让自己送命。&rdo;加妮说。

保罗点点头，&ldo;为此受到谴责的当然又是我。&rdo;

&ldo;我认识一些圣战指挥官。&rdo;阿丽亚说，&ldo;听到这个消息，他们肯定会立即采取行动。&rdo;

&ldo;可那不过是他的治安部队而已!&rdo;伊如兰反驳道。

&ldo;那么他们就没有必要演习登陆战术。&rdo;保罗说，&ldo;我建议你在下一张给你父亲的便条里坦率而直接地谈谈我的意见，叫他安分守己。&rdo;

她低下头，&ldo;是，陛下。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我父亲真的出了什么事，你的反对者会把他塑造成为一个烈士的。&rdo;

&ldo;嗯，&rdo;保罗说，&ldo;没有我的命令，我妹妹不会把消息透露给那些指挥官。&rdo;

&ldo;攻击我父亲有很大风险，不一定是军事上的风险。&rdo;伊如兰说，&ldo;人们已经开始怀念他统治下的皇朝了。&rdo;

&ldo;你越扯越远了。&rdo;加妮说，话音里一股弗瑞曼人的杀气。

&ldo;够了!&rdo;保罗命令道。

他掂量着伊如兰的话，想着人民中间产生的怀旧情绪。是啊，她的话确实道出了某种真相。伊如兰再一次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ldo;比&iddot;吉斯特姐妹会送来了正式请求。&rdo;史帝加边说边递上另一个文件夹，&ldo;她们希望商讨一下您的血脉延续问题。&rdo;

加妮斜睨着那份文件，仿佛里面暗藏着致命的诡计。

&ldo;照往常一样搪塞过去。&rdo;保罗说。

&ldo;我们非得这样吗?&rdo;伊如兰请求道。

&ldo;也许……应该讨论一下这个问题。&rdo;加妮说。

保罗坚决地摇摇头。她们不知道，他不打算做出这种妥协，至少现在没有这种打算。

可加妮继续说了下去，&ldo;我到我的出生地泰布穴地的祈祷墙祈祷过，&rdo;她说，&ldo;也去看过医生。我还跪在沙漠里，把我的想法说给沙地深处的夏胡露。可是，&rdo;她无奈地耸耸肩，&ldo;没有任何用处。&rdo;

科学和迷信，两者都辜负了她，保罗想。我是不是也辜负了她?我毕竟没有告诉她为亚崔迪家族带来子嗣意味着什么。他抬起头，发现阿丽亚眼里流露出怜悯。妹妹的这种表情使他烦乱不堪，她是否同样看到了那可怕的未来?

&ldo;陛下应该知道，没有继承人对帝国来说多么危险。&rdo;伊如兰说，声音带着比&iddot;吉斯特式的圆滑和说服力，&ldo;这些事讨论起来很困难，可必须把它公开。皇帝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是这个帝国的领导者。如果他没有继承人而死去，臣子为争夺皇位的残杀就会接踵而至。您热爱您的人民，难道忍心发生这样的萧墙之祸?&rdo;

保罗离开长桌，踱到露台窗户边。微风慢慢吹散了城市那边升起的袅袅炊烟。天空逐渐变暗，成了银蓝色。满是灰尘的夜幕从屏蔽墙上落下，光线于是更加黯淡。他凝视着南面那堵峭壁，正是它保护着北面的领地免受风沙侵袭。他心想，自己心境宁静的时候为什么没注意到这个屏障。

与会者坐在他身后，静静地等着。他们知道，他离震怒只差一步。

保罗只觉得时间在体内来回冲撞，过去、未来和现在搅成一团。他极力镇定下来，澄澈宁静，平衡诸般要素。只有平衡各方，才能构建一个全新的未来。

还是放手不管了吧……放手……放手，他想。如果我带上加妮，只带上她，和她一块儿离开这里，到图拜星上找一个藏身之处躲起来，会怎么样呢?但他的名字仍会留下来，圣战将找到一个新的、更可怕的支撑点，他也会因此遭到谴责。他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惧，惟恐在追求新目标时丧失自己原有的、最为宝贵的东西，惟恐宇宙因为自己最轻微的一声细语而彻底崩塌，成为一堆他再也无从着手的碎片。

下面，一大群朝圣的香客们挤在广场上，绿白相间，变成了一片模糊的背景。他们在阿拉肯卫兵的后面走来走去，像一条无头无尾的蟒蛇。保罗想起来了，自己的接见大厅此刻肯定也挤满了这样的香客。香客!他们抛妻别子的朝圣活动成了帝国的一项让人不舒服的财源。朝圣者的宗教脚步遍及太空，他们不断拥来，拥来，拥来。

我是怎么发动这场运动的?他问自己。

当然，煽起这场运动的是宗教。它一直潜伏在人类的遗传基因里，辛苦挣扎了许多世纪才盼到了这短暂爆发的一瞬。

在深藏内心的宗教本能的驱使下，人们来了，来寻找精神的复活。朝圣在这儿到达终点‐‐&ldo;阿拉吉斯，重生之地，死亡之地。&rdo;

那个狡滑的老弗瑞曼人说，从这些香客身上能挤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