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吹拂,墨灰与青葱衣摆交叠在一起。
段婉妆双颊微醺,眼下泛红,一双明亮的眸子早已蒙上一层朦胧的雾气,模糊不清。
嵇玄胸膛炙火般的热度,透过衣裳传递到她的身上,连同着心都跟着怦怦乱跳。
她不敢抬头,嵇玄也不松手,二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有些非同寻常的暧昧和靡丽。
良久,段婉妆的心境慢慢平缓,实在遭不住这般如火炙热,她伸出素手,削葱根般的十指按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推了推:“喂……”
嵇玄松了手上的力道,让她能够仰起头来,一对剑眉飞扬、英气十足,清如明镜的眼里倒映着段婉妆的羞赧,闪着狡黠的光,他勾起浅笑:“怎么了?”
段婉妆看着他的俊朗英气的脸,心里觉得怪怪的。
他们这样算是个什么事?
她明面上还是华英的皇后,虽然他们是对假夫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段婉妆总有点不舒服。
她的心里早已经想清楚了,想得很透彻,连脱逃的计划都安排的明明白白。威严的皇宫不是她该栖息的地方,她既不是凤凰、更不是段丞相操控华英的工具。
只要逃离了这一切,所有东西都是清白的、干净正当的。
宫中的事情这几个月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再等三个月的时间,她便可以金蝉脱壳,让段婉妆这个人从世间彻底消失、成为过去,而届时她便能获得重生。
只是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否能够接受她。
段婉妆脑子迷迷糊糊的,想将这件事情告诉他,却又难以开口,不知怎么才能阐释清楚,何况她还尚未明确自己的心意,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半句话。
她深吸一口气拍拍自己额头,把这些个七七八八的小九九全都赶走。
算了,若是被嫌弃了,那她大不了找个无人知晓的小村子落脚,带上周女官快快乐乐的去过种田生活。
嵇玄安静的看着段婉妆的表情时阴时晴的变化,低低笑了两声。
他还没有如此详细的审视过一个人,没想到如此有趣。
段婉妆听到笑声抬头看他,撇着嘴有些气恼的摸样。
他的宽额上密布着细细汗水,顺着脸颊侧面留下,虽然流汗在夏日中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他眼底里的那一丝隐忍,还是被段婉妆瞧了去。
段婉妆倏然一惊,紧张的抓住了他的手腕,眉头轻蹙:“你受伤了?”
嵇玄没有回答,嘴角淡淡的笑意显得毫不在意,平淡自然,反倒安慰起段婉妆来:“没事的,不过是一点小伤。”
段婉妆才不信他的鬼话,不顾阻挠的轻轻撩开了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