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瞳一时心中悲苦难耐,在厅中众人面前,失声痛哭。
那原先站在宫墙上的人面色清冷,眉头微皱,接着白色身影一晃,人已经跃下宫墙,站定在宫中一尘不染的石板地上。
宫墙下的宫女卫士们接连后退,那人疾步往前走去,脚下的宫女们不由自主地跪下来。
一只鸟从空中俯冲而下,那人手指微动,鸟儿应声落地,徒劳地挣扎了两下,没了气息。
此时国公府众人见大难已去,无不欣喜。那邶魏国国公更是内心欢喜万分,见女儿不仅大好,还击败了粱家兄弟,解了府中大难。
宾客都觉今日之事对国公府而言有惊无险,一些人目睹三小姐乐裳兮的真人真貌,见她大哭,心里都想这三小姐想必是第一次杀人,小姑娘家又心中害怕,事情完毕竟然大哭起来。这些宾客本处于惊慌恐惧中,忽听得静瞳一声“嫂嫂”再看那少女眉目美如画,身形如云霞,心道:“好一个漂亮的女子!!”这些人又在心中暗自感叹,有女儿是如此佳人,又身怀绝技,这邶魏国国公确实是有福之人。另一些却暗自担忧,如此绝色的女子,只怕是国之妖孽,会祸害江山;一些心下却忖度未来究竟得是何人才能配得上这邶魏国国公的三小姐?只怕是不出一年,就会被收进皇宫。唉,若是自己能有幸娶得此女,那便终身无憾了。
宾客们各怀心思,但看府中众人伤的伤,惊的惊,这喜宴差点变声丧宴,现如今既然波澜已平,就都纷纷起身向国公告别。
邶魏国国公挣扎起身,只觉得提不上气。他大儿子乐川流在众人面前抱拳说道:“今日府中遇此歹徒,让各位受惊。大难之时我国公府感谢各位帮助之情,待我府内休整几日,川流必定亲自登门,一一拜谢。”
众宾客心想,我们在大难之时何时帮助过国公府?当时在场宾客都一个个噤声不语,一为惊吓所致,二为明哲保身,大少爷所说这不过是客气之语,却又给足了宾客面子,不至于事情完毕追究起我们为何不携手退敌。
众人臊着脸,“应该应该”“不敢不敢”,连说几声纷纷前后离去。
乐佩泇看着离去众人恨恨道:“这些人有好处时来我国公府争先恐后的讨好父亲,巴结府中上下,就好像恨不得就成了这府中的人,愿意为我乐家做牛做马一般,今日见到我府有了危难,对方恶贼武艺高强,平时巴结之人竟无一个挺身,可见他们一个个都是小人。”
静瞳不言语,她坐在地上喘气,打斗后自己本就没有力气,又因为伤心大哭,伤了脾肺,现在更是觉得四肢发软,眼晕目眩。
“兮儿!”邶魏国公在仆人搀扶下几步过来,一把抱住静瞳。静瞳只觉得心下升起一种亲近感,顿觉诧异,自己本身认为这邶魏国国公手段狠辣,也并非是大忠大义之人,自己内心应该很不齿,为何现在觉得如此亲切,就与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
静瞳心中虽不解,但那亲切感愈发强烈,不由自主地冲口而出:“父亲!”
众人见父女二人相见抹泪,自己也不免心生感慨。另一些仆人并无感动,但想到是三小姐救了全府,心中的惊怕变成了庆幸,又见那父女二人抹泪哭泣,自己也不仅哇哇大哭起来。
一时间被感动的,被吓坏的,还有些跟着惺惺作态的仆人丫鬟,都哭将起来。
夫人也在旁边抹眼泪,抹着眼对静瞳说:“兮儿,你醒过来了,还击退了恶贼,你有功啊。”静瞳看着眼前的夫人,从眉眼到语气,无一不觉得对方烦躁至极。她心里的厌恶感犹如翻江倒海,静瞳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现在也无力气探究,就只是点点头,闭上眼睛。跟父亲说:“父亲,女儿觉得累了。”
邶魏国国公赶紧命仆人将裳兮用小辇抬回沉香苑,先前击败梁家兄弟时几个仆人就飞奔而出,现在正带着大夫赶回来。国公对着二管家说:“我不要紧,先让大夫给兮儿看”接着又对抬轿辇的奴才们说了好几遍“轻轻抬,慢慢抬”,这才输出口气,然后也由仆人们搀扶着去后府休息了。
静瞳手指抚着裙襦的边缘,那裙子上犹如雕刻地细细绣着细巧的花,耳朵里隐隐回转着前厅里的音乐和打斗时对方的骨头裂开的声音,她闭上了眼睛。
在那小辇软轿上闭目养神,四周的花草香在空气里弥漫开,这小辇上又似乎是专门熏了香,添加了一份清淡的气味儿。
忽听有一个声音问自己:“你是谁?你为什么在我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