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眼红着血丝跑去院子里头开门,冉雪笑旋身一转,披着红帕规规矩矩坐在榻上。
这还是她第二次上衅文昌这个娘炮的花轿,她得给他一个惊喜才是,脑海里浮出一个画面,绝美脸上的嘴角勾起,冷哼了一声。
“杜…杜大娘。”望着肥胖的媒婆领着一群高大威猛的壮汉走进来,李小梅的娘亲显然有些胆怯,目光左右闪动着,手揪紧衣摆。
“你慌什么。”杜大娘眼睛毒的很,她细微不知所措的动作尽收她的眼皮底下。
“没。”本来妇道人家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一生也没欺骗过什么人,被她一问,头低的很低,更是紧张的颤抖着双腿。
“那你腿抖什么。”杜大娘眯细的眼睛横扫着她,尖锐的声音更是凶的人无处可躲。
“杜…杜大娘,内人只是因为小女从小要离家而去,所以难免忍不住想哭而已,可今儿又是大喜日子,哭多不吉利,所以强行忍着。”李木在后头窜了上来,将妻子搂入怀中,含泪解释道。
他的话倒说的有几分逼真。
目光望着规规矩矩坐在塌上的女儿家,杜大娘暂且信了他的话。
“算你们是抬举,最好别给老娘使什么花招。”拿着绣帕的粗手挥了挥,让那些壮汉将聘礼抬了进来。一箱箱裹着红绫的聘礼放满了窄小的屋子。
杜大娘眼睛鄙夷的一翻,扫了站在一旁不语的二人一眼,哼了一声,亲自去牵起新娘子,扭着圆润的屁股朝门外走去。
那神情,那是迎亲,简直像是别人欠她的。
一群人,风风火火终于离开了院子,李木夫妻二人面面相觑,虽说不是自家女儿随她们去了,可心中却是异常的不是滋味,将来如有机会,她们定当竭力报答这位救了她们全家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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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充满泥香与花香的小路上,没有敲锣打鼓,没有亲人送别,只有那五大三粗的男子抬着一顶花轿渐渐远去,杜大娘矮胖的身子跟在花轿旁,手上的绣帕挥舞着,低声朝花轿里的人儿训话懂:“你也别心生怨气,谁叫你生了个好皮嚢,却有投个穷人家。日后到了衅府,好生伺候衅家大公子,日后有的是福给你享。”
“是…”花轿内,传来细微的应道,就如同受惊的鸟儿般,不敢叽叽喳喳,多说一句话。
杜大娘翻了个眼,手上继续挥摇着绣帕。
哼!
像这种无权无势的穷家女,她可见多了,刚开始哭的死去活来就是不愿意做有钱人家的小妾,后面不都是乖乖上了花轿。
只要她杜大娘出马,有什么亲事是办不成的,不过……想到这坎上,肥胖的身子突然一抖,脑海中浮现出之前那冉家姑娘给衅公子造成的心里伤害。
冉家姑娘生的美艳不说,手段也了得啊。竟让一向娇生惯养的衅公子吃下了这个暗亏,整个人还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如今好不容易走出阴影,看上了梅花村的李家,就算明抢也得把这家的闺女给弄进衅府了,好在这家子人是抬举,前俩天还一家子人抱在一起哭哭啼啼死活不同意,今早乖顺的跟孙子似的。
“你们快些,别让衅公子等急了。”杜大娘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左手扶着轿子,气喘喘的赶路,口中还不提的催促着。
五人就这般,加快脚步,赶在衅公子还未起床之前,悄无声息地把花轿从后门抬进了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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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雕花木的扇门被轻轻敲响。
“衅公子,醒了吗。”杜大娘轻轻拍了拍房门,低声唤了几声。
“爷,再来一次嘛。”里头,隐隐约约传出女子娇媚的撒娇声,接着便是一阵嬉笑声。
看来是醒了。
杜大娘咕噜噜响了几声,不自禁吐了下口水,她天微亮便早起接新娘子赶了两回的路程,如今连一粒米都未下腹,真是又困又饿,胖的人最受不住的就是饥饿,现在只想着拿着赏钱,把新娘子安然送到衅文昌手上,便回家喝几碗粥,再睡个温暖的回笼觉。
定了定神,带着金银的粗手又往门上敲了几下。放开嗓子喊道:“衅公子啊,新娘子老身给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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