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转到一家私人医院。沈清一脸苍白地坐在流产室外,再再匆忙地在医院里挂号,取药,付钱。回到沈清的身边时,再再握了握沈清的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第二天,学校里开始疯传沈清流产的消息。传言愈演愈烈,沈清和再再的友谊终于到了低谷。再再没有去找沈清解释,想让冯柏帮忙搭桥和解。冯柏却变得很暴躁。他说,去他妈的友情,去他妈的爱情。
再再失眠了。在她孤独的中学生涯里,沈清是她的友情,冯柏是她的爱情,但已变成&ldo;去他妈的&rdo;了。
再再在家里休了一天病假,然后她回学校了。她装作无意地跟同桌说,前几天沈清陪她去医院,昨天自己去复查了,所以请了假。传言又变了风向。故事的主角换成了再再。她本是西城中学的异类,所有人开始相信新一版的结论。
冯柏越来越沉默,他变得忧郁和悲伤。再再和沈清之间也有了裂fèng,即便热情地聊天,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开心了。
画面的风格越来越阴冷。寒假的某一天,北风呼啦呼啦地吹。冯柏大着舌头给再再打电话。再再跑到冯柏的家里找他。冯柏已喝得酩酊大醉。再再默默地看着冯柏,然后突然站起身来给冯柏解衣裳。酒精的作用下,冯柏被再再摆布得如同一个木偶。再再一件件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开始抱着冯柏激吻。木偶终于慢慢灌入了思想。他的眼神暖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唇色仿佛也鲜红起来了。镜头在床上不停地摇晃,却始终停留在再再倔强的脸上。当背景声传出冯柏的酒嗝时,再再的眼泪滑落下来。
两月后。镜头又转到那家私人医院。再再给自己挂号,买药,付钱,然后她坐在手术室前,握了握自己的手。
音乐响起,大灯也打开。下面的人在鼓掌。
主创人员上台谢幕。记者蜂拥而上。有问导演是否选送此片进军国际电影赛事的计划,有问男女主演在拍戏时有无假戏真做,有问艾香《跪着爱》是不是她本人的自传。
艾香以虚化实地说道:&ldo;我相信这世上真存在这样的故事。谁没经历过卑微的爱情?谁没有奔跑中摔倒的青春?如果你看这个电影哭,那便证明你在这世上真实地活着。&rdo;
我看着她,闪光灯下,华服美颜,像个优雅的知性女人。
我笑,转头欲离开,季泽清忽然拉住我。
我看向他。他的眼神有些怪,好似有些受伤和凄苦。
他盯着我的眼睛,问我:&ldo;电影里的都是真的?&rdo;
我笑着说:&ldo;我怎么知道?你问艾香去啊。&rdo;
他松开手,眼睛清澈如水。他望了一圈周围,说道:&ldo;过会儿还有酒会。你确定文诺不来闹场再走。&rdo;
我点头,有些为难地说道:&ldo;可是我这伤残人士,还穿得这么土,是不是不适合在酒会上出现?&rdo;
他看了看我,说道:&ldo;你想多了吧?没人让你进酒会现场。你在酒会的休息室等人吧。我让酒会安保注意文诺进没进现场,要是无意间进了,你赶紧劝她走就行了。我让泽研给我发一张文诺的照片过来,再转发给各个保安。&rdo;
我不悦地说:&ldo;你们怎么把文诺搞得跟通缉犯似的?&rdo;
他瞥了我一眼:&ldo;她是通缉犯,你是密探。过会儿我让人带你去休息室,别到处溜达捣乱。我晚上还有很多事。&rdo;
我没好气地说:&ldo;看你穿得这么gay,知道你今晚会很忙。听说现在男人更容易被潜规则,好好表现吧,也许《躺着爱》的男主就是你了。&rdo;
他点头:&ldo;等你把《躺着爱》写出来了。我让导演让你当女主角。你想用哪种姿势躺咱就用哪种姿势。&rdo;
我眯着眼看他:&ldo;季泽清,你能不能别这么下流?&rdo;
&ldo;我什么也没说,是你想歪了。谁下流谁知道。&rdo;
&ldo;你‐‐&rdo;
&ldo;喂‐‐&rdo;他不顾我的反抗,已经掏出电话让人过来带我了。
我鼻子里哼着气,可也只好跟着别人去了酒会休息室。走了几步,他追上来和工作人员说:&ldo;给她拿几本书,再给她拿点吃的吧。&rdo;
他又转头跟我说道:&ldo;别捣乱,听见没?&rdo;
我不耐烦地说道:&ldo;知道了,泡你的导演去吧。&rdo;
酒会的休息室和一个小包厢类似,角落里沾着一面椭圆的欧式镜,镜台上放着一排基本的化妆品。中间放了一张茶色的玻璃桌,上面已放了果汁和蛋糕。旁边还有几本现下流行的畅销书,其中一本竟是《跪着爱》。想不到季泽清吩咐完,也就我穿过一走道的功夫,工作人员竟已经安排好了。不得不说,大公司的工作效率还是挺高的。
我咬了一口蛋糕,坐在桌旁看起《跪着爱》来。在高考失败的那个暑假,我听说了《跪着爱》的出版,却不敢借同学的书,在家里放这本书就像放着一枚定时那样让我心慌。所以我跑了好几个书店,才找到这本脱销的铜版印刷书。我蹲在角落里,迅速地看完,因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整本书看得囫囵吞枣,正式确认了书和我亦真亦假的随笔小说几近90的一致,而剩下的10创作几乎都在结尾。艾香费了很大的心思,把我未说完的故事按上了一个女主角惨死他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