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在这里等着的?胥允执真想拍掌叫好。这样的理由是何等恢弘,又是何等谦卑。慎太后眼角扫了儿子一眼,道:&ldo;难得你有这份担当,哀家也有意重惩以警天下,但允执怜你疼你,不想你无家可归,仍愿把你留在王府,还不过去谢恩?&rdo;她伏地不动:&ldo;王爷宽宏大量,臣妾却不敢不知进退。&rdo;慎太后脸色微沉:&ldo;听你这说法,是不领王爷的情不成?&rdo;&ldo;臣妾无颜居留府中……&rdo;&ldo;大胆!&rdo;慎太后凤颜赫变,&ldo;如此冥顽不灵,的确不配再做这个明亲王正妃!&rdo;胥允执眉梢轻动。&ldo;明王妃薄光,一叶障目,执迷不悟,不知感恩,不懂体恤,不识仁怀,辜负哀家重望,辜负夫主深情,即日降为侍妾,交回明亲王府发落!&rdo;慎太后素来仁蔼,少有这般动怒时候,一干宫人吓得屏住大气,只怕触怒凤颜。薄光却执意摇首:&ldo;臣妾不愿回明亲王府,臣妾愿自降为宫婢,留在宫中侍奉太后……&rdo;&ldo;允执,还不将人带走,是要看她生生把哀家气死不成?&rdo;胥允执立身施以常礼:&ldo;太后息怒,儿臣这就把她带回来好生惩戒,改日再带来向母后陪罪,儿臣告退。&rdo;他一手抓起地上人儿,掀足便去。薄光犹作挣扎:&ldo;太后,臣妾愿为奴为婢,也不愿回明亲王府忝享富贵,愧对己心,请太后成全……&rdo;一只大掌捂住了她余下话辞。秋雨中,明亲王轿辇已在长安殿门外待命,他将人甩了进去,自己也飞身逼进,目底锋芒毕露:&ldo;你到底在做什么?&rdo;薄光掸去袖上、鬓间的雨珠,轻笑:&ldo;做大燕皇朝的好子民,做太后的好媳妇。&rdo;太好了,这个小女子非但令他刮目相看,还给了他一次全新震撼。人前人后,两张面皮,她是如何并存不悖?如何自如切换?&ldo;你在本王面前还敢这般粉墨登场,不认为本王该觉得你虚伪狡诈,令人作呕?&rdo;作呕?想吐是不是?她同情万分:&ldo;抱歉,薄光深知恶心的滋味,王爷想吐的话,我愿牺牲这件沐浴过佛光的外袍,只是薄光宽衣解带时王爷莫会错了意。&rdo;真是妙呐。胥允执不怒反笑,唇间掀出一抹残酷意味,道:&ldo;你装疯卖傻也好,两面为人也罢,本王不放人,你又能去到哪里?是你自己自甘堕落,如今连王妃也不是,就给本王顶着一个侍妾的名分在明亲王府熬到老,熬到死。&rdo;薄光摇首:&ldo;我绝不会熬到老。&rdo;&ldo;由得你么?&rdo;&ldo;我只熬得到死,绝熬不到老,王爷。&rdo;&ldo;……威胁本王?&rdo;胥允执眉目间戾意弥漫,&ldo;那好,本王就看你如何死!&rdo;绝食。薄光从走进嫣然轩的那刻起,便不食水米她不说不吃不饮,只是茶膳放在那里,她不动分毫,由晨至午,由午至暮,一日,两日……整整两日,茶饭未进。开始,在怒恨交杂中,胥允执不闻不理,听之任之。第二日,听闻她仍是如此,更为恼火,将一套最爱的骨瓷茶具摔得七零八落。然至了第三日头上,听闻情形依旧,他委实忍耐不住,冲进嫣然轩内,眙着榻上人:&ldo;你该晓得命妇自贱其躯该当何罪,你不珍惜自身,可曾想过容妃和浏儿?&rdo;她掀着灰白的唇瓣低弱一笑:&ldo;王爷怎不用他们威胁臣妾?&rdo;&ldo;你继续如此,你认为本王会放任容妃好过?&rdo;&ldo;连三姐也为了一己的快意潇洒离去,我惟有请二姐自求多福。&rdo;&ldo;你三姐以背叛给了怀恭生不如死的一刀,你便以为用这种法子足以击溃本王?你如果这么想,就是你的天……&rdo;她兀自笑得开心:&ldo;到如今,我怎可能还有这份天真?我怎不知必要时候王爷杀我连眼睛也不必眨上一下?真想看到那一日呢,我死在王爷手里,死在王爷的眼前,血液一滴滴流光,意识一点点远逝,魂魄一寸寸离体,随着黑白无常走向另一个世界,喝了孟……&rdo;&ldo;住口!&rdo;她……不是人,是妖,是魔,是魅!他俊眸险峻眯起,唇齿内字字皆如毒液淬透,&ldo;你真若死了,本王会命请大燕皇朝最具盛名的法师为你做场法事,拘住你的魂魄,就镇在你头顶的那只琉璃瓶内,使你永世不得超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