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那群混蛋早埋下一支伏兵吧?我扶着膝盖气喘吁吁,这下子非打架不可了。身后的喧哗声越来越近,那群混蛋追上来了。这时迎面这队人马所执的火炬灯笼也已经近在眼前,带头的人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我突然发现这人我竟然认识,不由得大喜过望:&ldo;裴照!裴照!&rdo;骑在马上的裴照并没有看真切,只猜疑地朝我看了两眼。我又跳起来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身边的人提着灯笼上前一步,照清楚了我的脸。我看见裴照身子一晃,就从马上下来了,干脆利落地朝我行礼:&ldo;太……&rdo;我没等他说出第二具字,就急着打断他的话:&ldo;太什么太?后头有一帮混蛋在追我,快帮我拦住他们!&rdo;裴照道:&ldo;是!&rdo;站起来抽出腰间所佩的长剑,沉声发令,&ldo;迎敌!&rdo;他身后的人一片&ldo;刷拉拉&rdo;拔刀的声音,这时候那帮混蛋也已经追过来了,见这边火炬灯笼一片通明,裴照持剑当先而立,不由得都放缓了脚步。带头几个人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不过牙齿在格格轻响:&ldo;裴……裴……裴将军……&rdo;裴照见是一群羽林郎,不由得脸色遽变,问道:&ldo;你们这是在做什么?&rdo;裴照是金吾将军,专司职管羽林郎。这下子那些泼皮可有得苦头吃,我拉着阿渡,很快乐地趁人不备,溜之大吉。我和阿渡是翻墙回去的,阿渡轻功很好,无声无息,再高的墙她将我轻轻一携,我们俩就已经上去了。夜深了,四处静得吓人。这里又空又大,总是这样的安静。我们像两只小老鼠,悄悄溜进去。四处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很远处有几点飘摇的灯火。地上铺了很厚的地毡,踩上去绵软无声,我摸索着打c黄,我那舒服的c黄啊……想着它我不由得就打了个呵欠:&ldo;真困啊……&rdo;阿渡忽然跳起来,她一跳我也吓了一跳。这时候四周突然大放光明,有人点燃了灯烛,还有一堆人持着灯笼涌进来,当先正是永娘。隔着老远她就眼泪汪汪扑地跪下去:&ldo;太子妃,请赐奴婢死罪。&rdo;我顶讨厌人跪,我顶讨厌永娘,我顶讨厌人叫我太子妃,我顶讨厌动不动死罪活罪。&ldo;哎呀,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rdo;每次我回来永娘都要来这么一套,她不腻我都腻了。果然永娘马上就收了眼泪,立时命宫娥上前来替我梳洗,把我那身男装不由分说脱了去,给我换上我最不喜欢的衣服,穿着里三层外三层,一层一层又一喜忧参半,好像一块千层糕,剥了半晌还见不着花生。永娘对我说:&ldo;明日是赵良娣的生辰,太子妃莫要忘了,总要稍假辞色才好。&rdo;我困得东倒西歪,那些宫娥还在替我洗脸,我襟前围着大手巾,后头的头发披散开来,被她们细心地用牙梳梳着,梳得我更加昏昏欲睡。我觉得自己像个人偶,任凭她们摆布,永娘对我唠唠叨说了很多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因为我终于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吃得饱,又被人追了大半夜,跑来跑去太辛苦了。我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听到&ldo;砰&rdo;一声巨响,我眼睛一睁就醒了,才发现天已经大亮,原来这一觉竟睡到了日上三竿。我看到李承鄞正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永娘带着宫娥惊慌失措地跪下来迎接他。我披头散发脸也没洗衣,可是只得从c黄上爬起来,倒不是害怕李承鄞,而是如果躺在c黄上跟他吵架,那也太吃亏,太没气势了。他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冷冷地瞧着我:&ldo;你还睡得着?&rdo;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然后才说:&ldo;我有什么睡不着的?&rdo;&ldo;你这个女人怎么这般恶毒?&rdo;他皱着眉毛瞧着我,那目光就像两枝冷箭,硬生生像是要在我身上钻出两个窟窿似的,&ldo;你别装腔作势了!&rdo;这不是他惯常和我吵架的套路,我觉得莫名其妙:&ldo;怎么了?&rdo;&ldo;怎么了?&rdo;他咬牙切齿地对我说,&ldo;赵良娣吃了你送去的寿面,上吐下泻,你怎么用心如此之毒?&rdo;我朝他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ldo;我没送寿面给谁,谁吃了拉肚子也不关我的事!&rdo;&ldo;敢做不敢认?&rdo;他语气轻蔑,&ldo;原来西凉的女子,都是这般没皮没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