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静不算小,外头的脚步声踌躇了一下,凤九死命给东华递颜色,他银色的头发垂下来,神色间并未将此事两人即将被发现的处境当做一回事,一只手将她制住,另一只手探上去拭了拭她的头额,动作很强硬,语声倒是温柔:&ldo;差不多闹够了?闹够了就躺好,我去给你端茶。&rdo;但坏就坏在这个声音完全没有压制过,隔着外头的温泉池估摸也能听到,凤九心中绝望道:&ldo;完了,姬蘅倘若若就此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可如何招架得住,还是快敬为好。但东华下c黄前,缺德地笼过锦被裹在她身上且下了个禁制,被子裹着她,她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东华掀开帷帐走出去那一刻,凤九在心中数道:一、二、三,姬蘅绝对要哭出来哭出来哭出来,帷帐一揭又立刻合紧,照进来帐外的半扇光,只听到东华在外面淡声吩咐:&ldo;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着她。&rdo;回答那声&ldo;是&rdo;的明明就是姬蘅,但此情此景下,姬蘅竟然没有哭也没有闹,连两居重话都没有,这让她倍感困惑,印象中姬蘅有这样坚强吗?东华当着心上人的面来这么一出,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盘?凤九闷在锦被中,脑袋一时搅成了一罐子糨糊。后来,她将这件捉摸不清的事分享给燕池悟,请他分析这种状况。小燕一语点醒梦中人:&ldo;唉,老子就晓得冰块脸其实并没有那么大度,他答应老子同姬蘅来往,却暗中记恨,将这种嫉妒之情全部发泄在姬蘅身上。&rdo;凤九表示听不懂,小燕耐心地解释:&ldo;你看,他当着姬蘅的面让她晓得他的寝c黄上还躺着,风情万种的女人就是你。其实,他就是想要伤姬蘅的新,因为姬蘅痛老子往来,也同样伤了他的心,可见他对姬蘅的用情很深,一定要通过伤害她的方式次啊能释然他自己的情怀,对了,情怀这个词是这个用法吗?你等等老子先查一查书。喂喂,你不安这样看着老子,许多故事都是这样描述的!&rdo;小燕说道此处时狰狞地冷笑了一声:&ldo;冰块脸越是这样对待姬蘅,老子将姬蘅从他身边撬过来的机会就越多,老子感觉老子越来越有戏。&rdo;不得不提小燕长成这副模样真是一种悲剧,连狰狞冷笑,目露凶光时也仍然是一副如花似玉的可人儿样。凤九不忍地劝解他:&ldo;你别这样,佛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rdo;小燕有些松动,道:&ldo;哦?你说的也对,那毁了会有什么后果?&rdo;凤九想想:&ldo;好像也没有什么后果,不管了,你想毁就毁吧。&rdo;这场只会的对话就到此结束。凤九觉得,小燕的解释在逻辑上其实是说不痛的,但在清理上又恨鞭辟入里,可感情这样的事一向就没有什么逻辑,小燕这种分析也算是令人信服。不过,那天的结局是她趁东华拿药未回来,灵机一动变做狐形,从禁锢她的被子中缩了出来,推开帷帐提前一步溜了出去。她留到温泉池旁就被姬蘅截住,她看见她原本煞白的脸,煞白的唇在见到她的那个一刻瞬间恢复荣光,似乎有些失神地自言自语:&ldo;原来只是一个狐狸,是我想得太多了。&rdo;她那时候并没有弄明白姬蘅说这句话的意思,只是瞅着这个空当,赶紧跑出内室,又一阵风地跑过外室跑了出去。最近经小燕这么一分析,姬蘅的那句话她倒是模糊得有些理解,看来她搞砸了东华的计划,最后并没有能够成功地伤成姬蘅的心。情爱中竟然有这么多婉转的弯弯绕绕的心思,这些心思又是这样的环环相扣,她当然一分半毫没有学到,也敢往太晨宫跑,想拿下东华,只能说全靠胆子肥,最后果然没能拿得下他,她今日方知可能还有这么一层道理。后头几日,凤九没有再见东华。开初,她还担心坏了他的事,他一定砍了她祭刀的心都有,借着养病之机打了一百遍再见他如何全身而退的腹稿,心中想踏实了,才磨蹭地冕去宗学。偏生连着三四日,学上都没有再排他的课。她课下多留意了两兮一向关注东华的洁绿郡主一行的言谈,徒听到一阵近日帝君未来授课让她们备感空虚之类的欷歔感叹,别的没有再听说什么。她们叹得她也有一些思索,东华既是以讲学之机来幽会姬蘅的那么会完了应当是已经回发九重天吧?他怎么回去的,她倒是有些感兴趣。此外,她这些天突然想到他既然中意姬蘅,为什么不直接将她从这里带出去,非要每十年来见她一次,难道是他老人家近几百年新开发出来的一种兴趣?同东华分开的这些年,他果然愈加难以捉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