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霁行垂眼,看床。
接着,他单腿跪下来,俯身看向了床底。
察觉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方燃知红着眼睛不敢再动,可怜兮兮地看陆霁行。
他身上严实地裹着被子,连脑袋都没露,只露出一张有些仓惶的小脸,躲着不愿出来,还把自己裹得更紧了。
“先,先生”方燃知的声音细软得像刚出生的小动物,巴巴地求他,“您就当,没有看见我,好好吗?”
是陆霁行搞错了,是陆霁行失去理智没有听方燃知讲话,是陆霁行吓到他的只只了。
陆霁行知道自己该道歉,但方燃知裹着薄被,只露出一张仍然带着靠近意味的小脸,稍微惊惧又可怜巴巴地小心看着他,这副模样,竟然让陆霁行感觉到他体内的失虐玉在暴涨。
多么可怕。
他想他大抵是真的疯了。
所以他哑声说:“宝宝想要在床底?”
“空间有点太小了,你确定吗?”陆霁行很随意地看了一眼高三十公分的地方,“不过逼仄的空间,能在心理与视觉上造成窒息压力,好像可以更舒服。”
“只只,要不要试试?”
第42章
床底确实狭窄,方燃知连腰都直不起,前胸只能全部趴在地板上。
为了能够更好地移动,两片膝盖才勉强跪起些许,朝更深处的地方挪动藏去。
裹住身体的薄被跟着这股缓慢的动作一起掖滑,仿佛站立不稳行走不便、只会往前拱着蠕动的婴孩,很滑稽,也很可爱。
视野逼仄狭小,耳朵听到的声音似乎也被迫缩小了范围,方燃知不明白陆霁行的话,本能地向后挪蹭,摇头:“我不要”
“只只,宝宝,你先从里面出来。”陆霁行极力压抑着野兽的毁灭性本能,将恐吓人似的口吻无缝切换成了诱哄。
“是我错了,我不好,”他仍跪伏着身体,说道,“你出来我跟你说。别闷在里面,再撞到脑袋,你会疼。”
隔着三十公分的床底宽,方燃知看到陆霁行情真意切,是真的在哄他。
是他平日里熟悉的先生。
但陆霁行弯下的脊背线条像一座山似的拢起绷直,支撑地面的那条胳膊,手背青筋虬结,似乎所有力量都要撑破那身深色睡衣的束缚,在方燃知的眼底偾张地爆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