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意识完全迷乱之前,强行将自己的识海,与萧亚的神识相连。
我发现眼前的场景,仿佛又回到了大师兄莫名失踪、妖兽坠崖的那一晚。
当师父带着我们回去之后,我就一直睡不着,时常半夜便会梦到大师兄穿着浑身染血的衣袍,就站在悬崖边,双眼绝望地看着我。
然后,他便跟着那头没能力攻击我们的妖兽一起坠落了悬崖。
因此,此后的无数个夜晚,我都会在噩梦的恐惧中醒来。
但我有一点不明白——大师兄,那可是我们这群师兄弟姐妹中最早拜入师门的。
虽然,他寻常胆小怕事,一般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即便是躲不掉、避不开,也都是和和气气的,在众多同门中,大师兄的脾气都是最好的。
那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我唯一一次见到大师兄生气,还是有一群流氓,当街欺负一位样貌清纯可人的良家姑娘。
大师兄多番劝阻无果之后,这才动了真怒,如劈砖块似的干净利落,一掌一个将对方二十多人都直接打趴下。
可就是这样一个在整个师门修为最高的人,他都打不过的妖兽,为何会轻而易举地被萧亚给打落了山崖?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发现此刻我眼前的视角,像是第一视角的5D体验,却又并不属于我。
我看着天边晓星残月,感受着夏夜凌晨的蝉鸣虫吟,一路飞奔来到后山,直奔悬崖崖底。
我的一颗心蓦然一紧,想要阻止少年时期的萧亚这样太过危险。
我张了张口,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看到的,全都是师兄过去的记忆。
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法改变的过去。
周围淡淡的血腥气,以及浓重的腐烂味道,让我渐渐稳住了心神。
借着天边微弱月光,我依稀看清了脚下这片土地上遍布的森森白骨。
只是,白骨的体型与形状,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君风师兄?”我眼前的视野突然降低,狗哥那好听又熟悉的声音,也再度出现在耳边。
可眼前所见,却是令我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君风是大师兄的名字。
按理说,他应该早已殒命于妖兽口中,又怎么可能会以此时这般浑身赤【裸】,被身下根根白骨穿透腹腔的方式,倒在禁地的崖低中。
“君风师兄,你怎么会在这儿?”即便是沉稳如萧亚,见到这般场景也忍不住慌张了起来。
他双手颤抖地想要将君风师兄从那根根洞穿他身体、早已染成雪色的长骨上解救出来,可又不知该从哪儿下手。
君风在看清面前来人时,面上没有即将得救的欣喜,反而闪过一丝恐惧,直到听到萧亚口中所说的话,他浑身上下的恐惧与担忧,这才像是得到了一丝安抚,渐渐褪了下来。
“君风师兄,你别怕,我现在回去叫师父他们过来。”萧亚看着这般他自己完全没办法解决的惨烈场面,刚想起身离开,垂至小腿的衣摆,却已被人扯住。
“别……费……力气……”君风的声音细若游丝,仿佛每一句话都忍着无尽的痛苦,是用他所剩无几的生命在诉说一般。
“更……别让……其……他……人知道……我……”一句完整的话尚未说完,君风却因周身的疼痛与失血过多,而昏死了过去。
我看着大师兄这般,又惊又怕,甚至一度忘记了自己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不过是一段无法更改的记忆罢了。
萧亚手忙脚乱的从身上拿出了一瓶我曾给他的保命丹药,毫不犹豫地塞到了君风师兄口中。
不知是担忧总让时间变得分外漫长而又煎熬,还是那颗保命丹药,药效发挥得太过缓慢。
我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喝酒,却依旧迟迟未见君风有丝毫反应。
萧亚似乎也跟我有同样的担忧,他立即在四周的枯骨杂草中不停翻找,终于让他找到了几颗已经摔烂了的灵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