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打趣两句都不行了。”晏谙面上撇嘴,心里暗自发笑,你若到军营里闯荡去了,本王可如何是好。“今日正好无事,咱们就在这里慢慢看。”香炉缓缓腾起轻烟,日光照射的地方能看到纤尘浮动,藏书阁内一派静好。故岑看完手上这本,扭了扭脖颈看向晏谙,不禁轻笑出声。晏谙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忽然一下栽狠了,醒了一半,睁眼便见故岑瞅着自己笑。“王爷若实在看不下去,便别在这里耗着了。”“比上书房的文章还无聊。”晏谙抹了把脸,决定认清现实,“算了,我没这个天赋,还是请个外援来。”作者有话说:还有一章明天放出来!最近有点忙,我尽量写了就发稀罕人宝福酒楼二层的雅间门口,故岑行了个礼,为晏谦推开房门,待他进去后才轻轻合上。桌子上摆满了各色佳肴,晏谙招呼着他坐下:“来得还挺快,来,趁热吃,正好菜都是刚上来的。”“原本是打算带我家王妃一起去母妃那请安的,”晏谦坐到他对面,“被你截了胡,只好让她自己去了。”“贤妃娘娘身子好些了吧?”“我们夫妻两个去的勤,也能陪母妃解解闷,总归是比棠儿刚走时强了不少。”提起妹妹,晏谦叹了口气,“只是总听她念起棠儿。这丫头,走了那么久,也没见她往回捎个信来,眼瞧便要入冬了,漠北苦寒,也不知她受不受得住。”晏谙倒酒的动作稍稍一顿,但没叫晏谦察觉出什么端疑。若是得驸马珍重、过得顺心如意,自能有闲暇有能力递信回来,只是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给晏谦听的。“晏棠是大启的公主,在宫中锦衣玉食,在漠北也不会有人敢亏待她的。”晏谙将酒放在晏谦面前,打趣着岔开话题,“依我看,你们夫妻两个若能尽快生个小世子,定能哄得贤妃娘娘开怀。”“你可快闭嘴吧!”晏谦作势白了他一眼,“在母妃那里日日被催便罢了,到了你这儿竟也不能躲个清静。我好歹也是有家室的,你个尚未成亲的不急自己的婚事,反倒催起我来了?要我说,你赶紧去向父皇求个旨,早日把亲事定下来了省心。”“我不急的,”晏谙语重心长地道,“我等我的命定人呢。”说这话时,视线不经意往门口扫了一眼,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行了,”贫够了,晏谦才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今日专程把我叫来,又准备一桌好酒好菜,是有什么事想找我帮忙了?”“瞧你这话说得,就不能是闲来无事,咱们兄弟两个喝喝酒聊聊天?”晏谦一副不信的模样,“你有这闲工夫?都察院这次出了个大风头,御史台背后的人没找你麻烦?”晏谙知道他指的是孔令行,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他还没开始做什么,也不知道是孔令行暂时懒得搭理他,还是已经开始未雨绸缪,却被瑞昌帝挡了下来。“旁人我不清楚,”晏谦谈起太子一向毒舌,“咱们这位太子倒是整日悠闲,从不用自己个儿盘算什么,寻花问柳、一掷千金!”挽香楼。晏谙暗暗记下了这话。“不过话说回来,”晏谦夹了口菜,往前倾了倾身子,“你这都察院到底行不行,真有和御史台对着干的本事?”“现下……自然是不行的。”晏谙苦笑,“这不是把怀王殿下请来了吗?”怀王殿下扶额,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怪我多嘴,当我没说行不行?”“吃了我的菜,自然不行。”晏谙笑眯眯的。晏谦当即撂下筷子,“一口菜就想让我替你办事,你未免觉得我太好糊弄了些吧?”“那不然怎样?”晏谙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要不您开个价钱,要怎样才能请的动你这尊大佛?”“罢了罢了,”晏谦来之前便料到自己要被骗上贼船,干脆不跟他扯了,喝了半杯酒,“说吧,想让我干什么?”“这事要我得头疼许久,换给你,也不过是小事一桩。”晏谙拎着酒壶给他添满,“我手底下不是有百来号人吗?前些天刚把那些个酒囊饭袋赶出去,剩下的想请你找人帮我练练,若是你那有什么好的能帮我扩充一下队伍规模,那再好不过。”因着端平侯的缘由,晏谦与不少将领都熟识,这个人情比晏谙自己出面要来的方便得多。“你自己的事情一股脑推给我不说,吃干抹净了还得顺点走?”晏谦简直哭笑不得,“你,你还真是,一点不亏!”“只要你肯帮我这个忙,”晏谙慷慨道,“我那衡王府你看中哪个随便挑!”晏谦嘁声:“你那衡王府能有什么好挑的?”顿了顿,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筷子尖朝门口的方向点了点,饶有兴致地道:“不过我看你身边跟的这个,是个好苗子,放我手底下练练?”晏谙登时有一种宝贝没藏住被旁人觊觎了的感觉。“旁的都可以,人不行。”人是我的。两人吃了不少酒,最后都有些醉醺醺的。故岑先扶着晏谦下楼,准备给人送到怀王府的马车里,结果刚出宝福楼的大门便被晏谦推开了,死活不肯再让他扶。故岑以为是喝多了脾气怪,好说歹说地劝着,总得给人送上马车才放心,结果晏谦冷不防来了一句:“伺候你家王爷去罢!本王……可不敢用你。”故岑吓得心头一沉,寻思自己方才是哪句话没掌握好分寸,让怀王殿下觉得自己冲撞他了?还没来得及解释,晏谦又气呼呼地补充道:“你家王爷……可稀罕你呢!”故岑:啊?晏谦不再理他,一边费劲地往车里钻,一边记仇地想:明明说看中什么给什么,还没刚想要过来个人呢,死活不肯松口,气得他罚了晏谙好几杯酒!目送怀王府的马车离开,故岑一头雾水地折回去,结果发现晏谙没在雅间里等着,反而杵在一楼柜台前边。“王爷,您什么时候下来的……咱回府吧?属下扶您回府。”晏谙眼前有点晃悠,反过来抓住故岑扶自己的手,“等、等。”“等什么?”故岑问,“今日还要见什么人吗?”晏谙闭上眼摇摇头,“吃食。”说话的功夫,店小二将几份打包好的菜送了过来,“客官,您单点的菜品好了,天色有些晚了,您慢走!”故岑一手被晏谙抓着,一手拎着几道刚出锅的热菜,莫名其妙:“您这是,要带回去当宵夜?”“你还没吃饭。”晏谙认真地解释道。说完,也不顾故岑一愣,顺势抓着他往外走,“走,回府。”故岑怔怔地被他拉着,低头看看手里沉甸甸的饭菜,抬头望着晏谙有些醉了都依旧挺直的背影,只觉心口有些情感正在逐渐失控。他没敢出声,只在心里悄悄问了一句:王爷,您待旁的手下也这么好吗?其实一踏出宝福楼的大门,被迎面的夜风一吹,晏谙的醉意便减了七八分,也就反应过来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那个小尾巴其实是被自己攥在手心里的。两个大男人这么拉着……晏谙说实话不想松手,拉着就拉着吧!但握得重了怕故岑不自在,轻了怕半途不慎松了手更尴尬,于是纠结了一路,手指头都快抽了。所幸马车离得也不远,两人心思各异地上了马车,自然而然地就放开了。马车晃晃悠悠地行起来,车厢内的气氛多少有些说不清,晏谙干脆装作酒还没醒,倚着靠背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悄悄抬起眼皮,见故岑盯着手里的饭菜发呆。“你要是饿了,就在马车里吃吧。”晏谙出言道,左右提回去就快要凉了。故岑却摇了摇头,“属下还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