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莓愣愣地看着大叔扛着斧头出了门,并没有听到门口锁门的声音。
捧着热乎乎的碗,伊莓忐忑的心稍微放松了点。自嘲地笑了笑,就她这干瘪的小身板,炖汤都不够一锅的,人家可能根本就看不上她这二两肉。
喝了牛肉汤身上有些力气了,伊莓忍着疼痛起身去够放在脚边的背包,检查了一下发现包里一样东西都没少。就连面包和水都没动过。包里有不少沙子,伊莓将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清理了一下沙子,再将包整理好放回脚边。
外面的风声仍然呼啸着,天并没有见亮的样子。手机没有电,也没办法确认现在是几点。天空一片漆黑,一点星光都没有。这种黑暗如同糊在人心口上一样,令人窒息。
大叔出去也就20分钟,拖着一捆柴走了回来。进门看见伊莓已经将吃饭的碗刷好,乖巧地蜷缩在床上,被子裹的严严实实的。大叔没什么表情,将柴火拖到小屋中间的炉子边上,掀开炉子将柴火填了进去。顿时屋里更加暖和了起来。
做完了这些,大叔从矮桌的抽屉里掏出一个烟斗,靠坐在皮质的大沙发上,点着了烟斗慢悠悠地抽了起来。
伊莓紧缩在被子里,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大叔。
大叔眯着眼抽了一会儿,感觉到伊莓在看他,有些诧异地回头:“你也要抽烟?”
伊莓默了个,连忙摇头:“我不抽烟,我就是没见过人用烟斗抽烟。”
大叔挑了挑眉:“纸卷的不好抽,没味儿。”
伊莓松了口气,方才盯的时间太长了,若是大叔起疑了反而不好。幸好掩饰过去了,不然就太尴尬了。
大叔抽完了一斗烟,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从矮桌旁的大箱子里掏出一个布包来,里面放的是充气床垫。用小电泵充气,铺在了炉子的那一边。伊莓讶异地看着大叔又掏出来一套被褥,只脱了外套,裹着被子躺在床垫上就打算睡觉了。
“那个……”伊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样的发展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要留在这儿,就要干活。明天开始你做饭。”大叔嘟囔着翻了个身,脸背对着伊莓,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伊莓的内心犹如千万匹神兽呼啸而过,这位大叔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让她一点头脑都摸不到。
可是,身体比精神率先溃败下来。受伤加上精神绷紧的疲惫,因为热乎乎的汤和温暖的房间,疲劳席卷而来。
不知什么时候,伊莓睡着了。
温暖的小屋里,炉火跳跃着。窗外呼啸的大风似乎与室内无关,伊莓蜷缩在床上,陷入了沉眠中。
吹了一夜的风,终于在清晨的时候停了。黄沙堆到了门口,几乎将门掩埋住。幸好周围有树,小屋才没有被活埋掉。
身上仿佛被百辆车碾压过一样,外面的阳光照射在伊莓的脸上,将她晃醒。地上早已经收拾干净,大叔也出门了。伊莓连忙起身,确认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没什么问题。将被褥叠好,伊莓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陈建国,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想什么。这房子本就是镇里的财产。就算现在是新时代了,你也不能霸着不放。你老婆孩子都死绝了,你留着这房子也没用处。早点上交给公会,给公会干活去才是正理。”外面传来了吵嚷声。
伊莓侧开身,躲在窗边,微微掀开窗帘,看着门口站着七八个人。
大叔手里拿着铁锹,挡在门口,显然是刚刚清理掉了门口的黄沙。
“我是护林员,死也死在这片林子里。你们要是想硬抢,那就杀了我,一了百了。新时代怎么了?你们公会的会长也是会管杀人犯的。你们那边粮食吃没了,盯上了我这片林子。就算给了你们,用不了半个月山就得让你们吃空。自己没能耐挣口粮,臭不要脸的就盯着别人的。真替你们爹妈害臊。”陈大叔声音低沉,语气平平的,可话却一点都不温和。犹如耳光扇在那群小年轻的脸上一般。
“给脸不要脸是吧!”为首的小年轻哪儿经得起骂,顿时就火了,撸起袖子就要跟陈大叔动手。
陈大叔铁锹举了起来:“有能耐就来硬的,老子人没杀过,熊杀的不少,你能比熊厉害?”
伊莓:……熊?现在城市周边还有熊么?
几个小年轻也就是窝里横一横,哪儿是年长人的对手,骂骂咧咧地走了。陈大叔远远地看着这些人走了,缓缓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