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间看向窗外的还有司徒静,她并没有回公寓,那里只会让她感到更加孤单,于是随父亲回到自己家里。这是她以前的闺阁,虽长时间没回来过,房间里依然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看来是常打扫的,可再怎么干净如初,依然感觉到冷清,没有人气。
司徒静站在窗前很长时间了,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秋雨。一丝丝连成线,虽不像夏雨那么暴烈,但也有它自己的特点,那就是凉,秋雨凉如雪!那种蚀骨的冷透过窗户,潜伏进来,渗透司徒静的身体,渗进她的骨头里,让她不由的紧了紧上衣。
从来不知道原来爱情可以这么刻骨铭心。见他时习以为常,不见时想念非常。她曾以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过是骚客们的无病之**,掉书袋子的话,可当真有了心上人,又觉得他们说的浅了,说的淡了,怎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分明是一分钟、一秒钟!
透过屋门的缝隙,司徒法宝观察许久了,司徒静就这么痴痴呆呆的待着,已经快一个多小时了,作为哥哥他十分担心,刚打算要闯进去安慰一番,却被司徒隆拉住了,原来父亲站在这里也有些时间了,他冲司徒法宝摇摇头,制止了他。
“可是、、、”司徒法宝还想说些什么,又被司徒隆嘘了回去,司徒隆冲他摆摆手,示意别管了,他才无奈的叹了声,退了下去。
临拐角处,司徒法宝回头望去,门缝里透出的灯光把司徒隆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从来都觉得父亲雄伟异常的司徒法宝,此时再看过去。忽然发觉他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些坨了,眼神也没有那么凌厉了,时间就像杀猪刀。不得不说,他老了。搁以前这是司徒法宝绝对不能够接受的事实。他暗自握紧了拳头。下了决心必须做些什么,脸上露出了从来没有过的坚毅,不带一丝犹豫,转身离开了。
隔天早晨,手机铃声已经响了三遍了,司徒隆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头,翻了一个身,用被子盖住脑袋。打算接着睡。可谁知电话铃声不依不饶,响了一遍又一遍。没办法,他只能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暗骂了一声,本来秋雨过后正是睡懒觉的好天气,被扰了清梦,搁谁身上都不好受,司徒隆没好气的按通了电话,问道:“谁啊?”
“是我!”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让司徒隆一下子清醒了。他惊讶的瞪大眼睛,使劲的掐了一把大腿。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了呢。
正如刚才所说的,秋雨过后,空气清新。没有雾霾的困扰,睡懒觉或晨练都是不错的选择。王休源本来打算睡懒觉的,奈何年纪大了,觉就少了,不到六点就准时瞪大了眼睛,再想睡着就困难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不得劲,干脆穿上衣服,让下人们泡上一杯清茶。坐在书房的躺椅上,悠闲的看着报纸。
本来他心情还算不错的。谁知报纸刚看了两行,一个佣人就急忙忙来报。“少爷不见了!”什么!又似一个晴天霹雳,王休源这一生经历的大风大浪也不少,但是这两天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有些心力交瘁!他摔了报纸,怒急攻心,倒在躺椅上,捂着胸口喘息了半天,才气愣愣的对佣人们吼道:“废物!都是废物!马上给我找,掘地三尺的给我找!”
话音刚落,又一个佣人来报,说是在后花园抓到了一个企图闯进来的莽汉。王休源眼睛一亮,下令把他压上来。把人带到跟前,王休源定眼一看,果不其然,仿佛验证心中所想,半威胁半呵斥道:“谁让你来的?是不是你把王泽弄走的,你把他弄到哪里了?”
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司徒法宝本打算视死如归的,既然敢来就要有视死如归的觉悟!但听王休源的话,他忽然一愣,感觉到不对,什么意思,问我把王泽弄哪了?你问我,我问谁去?是,我这次来是来营救王泽来的,但是我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呢,就被院子里养的那几条黑贝给咬住了,从而吸引来了保安,要不凭他的身手,也不至于这么快被抓。
其实,司徒法宝自从下了决心,昨晚就到了王家别墅的外面,本来就是来救王泽的,但是来了一看实际情况,心里就打了突突,原想着王家别墅占地面积大,按说破绽也应该很多,最起码应该有薄弱环节吧,让司徒法宝悄悄的溜进去,对自己的身手,他还是有些信心的,但是周围这么一转,顿时丧了气,四周铁桶一般,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隐隐约约人影绰绰,这还不算,若隐若现似乎还有狗吠声。
看完情况他心里就没底了,但是就让他这么离开他又有些不甘心,于是在这四周就开始瞎转悠,转着转着就转到了天亮,心里不免就有些着急了,所谓急中生智,他忽然想到,在黎明时分,人是最容易犯困的,于是他强打精神打算干他一票。但百密一疏的是,他万没想到,人是困了,狗还精神着呢。
一声狗吠,把正困的迷糊的保安们惊醒了,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不用两回合,就把司徒法宝按到在地。
司徒法宝傻是傻点,但不至于白痴,他眼睛一转,随即明白,王泽肯定是跑了,要不也不至于给我要人啊?然后又有种挫败感,要知道王泽自己能跑,自己何必舔着脸来营救呢,这次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出师未捷身先死!失败!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要不是他被发现,保安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王泽也不能这么顺利的出逃。
本来就不是自己做的,司徒法宝自然打死不认,而王休源又认定是他做的鬼,于是二话不说给司徒隆打过去电话,兴师问罪!他想着幕后指使肯定是司徒隆!
司徒隆刚接电话时也是一头雾水!待王休源跟他讲明,他才知道王泽跑了,顿时来了精神!也不困了!胡乱的扒拉两件衣服套在身上。就往外跑,他想司徒静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的,完全没有在意通话后面他儿子死亡的威胁。而且挂电话的时候,他还不忘赞赏一下王泽。王休源真是生了一个好孙子!但这句赞扬在王休源听来却是讽刺意味十足!
收了电话,王休源一脸错愕的看着司徒法宝,难道儿子多了,死一个也无所谓,而司徒法宝回望王休源,一脸无奈的说道,“看!我说是吧,我的死活。我爸爸完全不放在心上,用我来威胁我爸爸,简直是天方夜谭!绝不是明智之举!”陈述完,司徒法宝一脸讨好的接着说道:“既然我这么没有价值,您老就把我当一个屁放了吧!我真心的没有救王泽,我连他面都没见到!”
“哼!放了你?好啊!”虽然答应了,但听着语气却是阴测测、不怀好意,司徒法宝刚要道谢,王休源接着说道:“不过,放你之前。我得收点利息,要是你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是纸老虎呢!”话音刚落。冲手下一示意,打手们一窝蜂的冲司徒法宝冲了过来!
司徒隆挂了电话,没有了往日的稳重,拖着拖鞋飞奔之司徒静的房间,走进去一看,她依然雕塑一般坐在窗前,还是昨天的衣服,昨天的姿态,难道是一晚没睡?司徒隆走近一看。倍感心疼,司徒静面容憔悴。双眼凸陷,目无聚光。一瞧就是过度伤心所致,司徒隆也不卖关子,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司徒静。
司徒静听到这个消息,黯淡的眼神里散发出一丝光芒,好似枯木逢春,瞬时间人有了精神,也不似刚才那么了无生机了!看司徒静又活络了起来,司徒隆劝她去休息一会,防止王泽一会来了见到她这憔悴的模样,但是司徒静却坚持的摇了摇头!
看来是打算死等王泽了,司徒隆没有办法,只能陪着自己的女儿,可是时间一秒一分的过去,该来的人始终没来,不该来的却来了,临近中午,司徒法宝一瘸一拐的出现在司徒静房门前,他以为王泽早就到了,还打算打趣他一番呢,可兴冲冲的开门,一眼扫过去,哪里有王泽的身影。
随着门被打开,司徒静转过头,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暗了下来,司徒隆也不相信只有司徒法宝,还特意出门望了望,依然没有那小子的身影!
“王泽呢?”司徒法宝一脸疑问道。
你问我们!我们问谁去啊?司徒隆还打算问他呢!不止是王休源,连司徒家所有人都认为,既然王泽逃出来了,第一时间应该是来找司徒静的,但是现在都没出现,就有些奇怪了,难道是路上堵了,不可能!同样的路程,司徒法宝都回来了!他没有理由晚到!又或者下人们不认识王泽,把他拦在了门口,为此司徒隆还专门去门口打了招呼!应该也不可能!
三个人紧皱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慢慢过去了,日头从东边转到西边,依然不见王泽的身影!司徒静突然叹了口气,勉强的笑了笑,终于张口说道:“我饿了!吃饭!”
这是司徒静一天一夜以来说的第一句话,司徒隆愣了一下,激动的语无伦次,“好,好,吃饭,我们吃饭!”女儿终于恢复点正常了,司徒隆差点就老泪纵横了,其实他并不是在乎王泽的死活,他不过是在乎女儿的心情,女儿的快乐就是他最大的快乐,但显然女儿也是一个情种,没想到撮合的因缘竟让她无法自拔!
看着父亲激动的招呼佣人们忙前忙后,司徒静心里突然有些不落忍!这一天的样子是做给谁看的?难道让父亲伤心她才高兴吗?即使是为了父亲,她也应该振作起来,再说了,她始终相信王泽一定会来的,她对他有信心,既然有信心何必做一幅死人像呢!
想明白了,人也就开朗了,在回想这一天一夜的表现,司徒静羞愧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大大方方的性格,向来是鄙视惺惺作态的,没想到当局者迷,事到临头,自己倒是扭捏起来!自己何时为了一个男人如此这般过,她甩了甩头,又恢复了从前那个要强的司徒静!
看着女儿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司徒隆的心情更复杂了,知女莫如父,他哪里不知道女儿这般作态,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担心而已,于是心疼女儿的同时,对王泽更加怨恨了!这小子死哪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