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儿摇了摇晁凰的胳膊,竖起受伤的手指:“额娘,不妨事,你看我手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姨娘若想听,温儿便为姨娘弹一首,不知姨娘想听哪首曲子?”
我看了看他手指上的伤,确实已经无碍,就想了想,道:“《千秋岁》吧。”
温儿眼睛一亮:“姨娘怎知这是我最拿手的一支曲子?”
琴是现成的,因为墨白本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原则,平日里除了画画也偶尔抚两把琴,而他平日最爱弹的便是这首《千秋岁》。
只不过他的弹琴水平和画画水平完全不在同一个境界,此番我想让温儿弹这首曲子,就是想弹给墨白,让他明白我平时默默忍受他的琴音真的非常不容易,让他自觉放弃弹琴,专心作画。
琴声徐徐响起,仿佛拉开一个帝王在刀光剑影之中建起千秋伟业的故事。
弹琴与作画有相通之处,或者说所有艺术都有相通之处,那就是一门真正的艺术,不在于技艺,而在于意境。好比一幅画,大唐善画之人颇多,但大多过分追求细腻的笔法,精致的画风,而忽略了每一幅画其实都是一个故事,都是有灵魂有生命的。这也是万千画者之中只有墨白一人被独尊为画圣的原因。弹琴与之类似,琴师拨出的声音不只是一段旋律,而应是一段可供人遐想的故事。
温儿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参悟到这一点实在难能可贵。
我和墨白,甚至晁凰都沉醉其中。
琴音却在这时戛然而止。
温儿突然将木琴推翻,像着了魔一般冲到我们面前的方桌旁,拎起茶壶就往身上浇。
晁凰吓得一愣,扑过去抱住温儿,却在碰到他时身子猛地一颤。“你怎么了温儿,温儿你这是怎么了?!”晁凰抱着他,他的身子像火炉一样滚烫,不知所措的哇的一声哭起来。
“娘,有火在烧温儿,温儿好热……娘,有火在烧温儿……”
前一刻还好端端的,下一刻就成了这副模样,我完全搞不清发生了什么,墨白将温儿从晁凰怀里捞起来,仔细检查一遍,脸色刹变。
他脸色极少这么难看,我心里打鼓,问:“怎么了?”
他看了我一眼,忧心忡忡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中了蛊毒。”
“中了蛊?”我难以置信地惊叫:“好端端的怎么会无缘无故中蛊?”
墨白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晁凰抬头看了看我和墨白,哭得泪流满面,从墨白怀里抢过温儿,踉踉跄跄往门外跑,好在墨白及时在门口截住。
晁凰失去理智地往墨白身上撞,我怎么拦也拦不住。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我要带温儿回宫找太医!”
“太晚了,把孩子给我!”墨白试图从晁凰怀里抱过温儿,晁凰却死活不放手。
“凤翔去长安至少也要一日路程,就算回了皇城,皇城的太医也医不好蛊毒,你带他走便是带他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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