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松园因为这件事,再一次严密起来。
宁馥亲自去向陈佩青说起这件事,以家和为理由,将荷松园关闭起来,有事没事,园子里的人没她的允许不会外出,同样,没她的允许,谁来也不会开园子的门。
陈佩青这阵子一直也在扶佐宁立亭为宁府开源,内部最是应当稳当的时候,任氏闹的那个动静,她自然也有耳闻,只恨任氏不够聪明,若是不这么处理,宁馥身边能少个霜容这个得力的,任氏最后也未必落不到好去,哪像现在,不仅宁立昌半步不退,还将任氏关在院子里禁了足。
赵嬷嬷私下里与她讨论,觉得这件事很是古怪。
“要依我看,霜容是断然不可能看得上四老爷的,不说别的,三小姐身边的几个丫环倒是心性儿不低,要说她们中有谁会有勾引主子想做姨太太的心思,连我都是不会信的。那霜容与烟珑都不是个软性子,这件事最后怎么闹的这么大?”
她说的这番话何尝不正是陈佩青疑惑不解之处,陈佩青听完这话,不由得微微蹙眉。
她道:“听说老四甚是坚定,看样子他倒不像是作假,好像他真的认为霜容对他有意似的。”只有宁立昌如此认定,事情才会按此发展下去,不然,以宁府的家规,再加上宁立昌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怎么也不可能当街做出这种糊涂事来。
赵嬷嬷道:“那就是当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了,要不我让人去张顺那里套套口风?”
为了这件事亲自问到四房人的头上,虽然可以说她是主持府内中馈责任在身,可其他人却只会认为她是想借机看看能不能抓到四房的小辫子,反倒显得她有失身份。赵嬷嬷这话虽然也是为了周全之意,却是有点多此一举。
毕竟,无论霜容最终是不是会给宁立昌做小,宁立昌也会因为这件事被宁政痛骂,她这边有没有动作,其实都无所谓。
“不必了。”她有些烦躁,摇手阻止道:“让老四闹腾去吧,虽然府里没有这个先例,但是老四骨子里到底是个混账罢了,到头来霜容还是得乖乖的入了他的房,这世上哪有能逆了主子意的奴才?宁馥再是不肯,结果只会更惨,到时身败名裂的不还是霜容?摊上这种事,只能认了。我现在心思不在这些烂事上,眼看着那素缨楼越来越好,宁君洁过去了也没兴起什么风浪,真是没用。”
这素缨楼开的时间真是太会钻她的空子了,在外,船舫制造的生意正在关键时刻,在内,宁立亭刚刚做上家主,也是靠的宁馥拿出乔松柏的产业换来的,她还真不好在这件事还没凉下来的时候对宁馥出手。
可是这口气又吊在胸肺之处上不来下不去,素缨楼太派气了,才刚刚开业不久就京中无人不晓,她也私下里让人去逛过几回,回话皆是一切井然有序面面俱到,连她的人都能这样评论,可见素缨楼只怕比他们形容的要更加完善妥当。
虽然说这里面王若诗占了大头,按理说宁馥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钱,可她总觉得事情绝对不是宁馥口中所说的这么简单。
她没有证据,也不能去王家落实,她就是有这种直觉。
她脸上忽青忽白,很是有些烦乱的意思。
赵嬷嬷在一旁打扇瞥着她,双目微凝。
日子过的开始有些慢起来,当然这是在霜容的角度来看,她越是不在府里,越是避开这些是非,就越是忍不住日夜为此事煎熬,想着府里又该是副什么模样。
宁立昌没能耐闹到素缨楼里,估计也没本事去荷松园闹,而就算折腾荷松园也没用,她人不在,他又能闹多厉害。
可是,府里一定无人不知了,宁馥又拒绝与她说起此事,她不是不信宁馥,就是因为她太相信宁馥,相信宁馥一定会与宁立昌对抗到底,这才让她不安。
而这些天来,宁君洁也照常在素缨楼做事,却是出乎意料的并未来她跟前奚落,定然是在府里的时候,就已经与宁馥冲突并被警告过了。
这一日素缨楼关了门后,赶在周凡离开之前她叫住了他。
周凡到她跟前来,她从袖内拿出一个荷包还有一个信封来,含笑递给他。
周凡看了看:“这是要带给香檀的?”他目光落在那个烫金稠底暗墨色的荷包上。
霜容面色如常,道:“之前几次香檀帮过不少,给赏是一回事,偶尔也是要走动走动这些关系,头前就说过要送她一个荷包,这两天不用在三姑娘跟前伺候,就赶出来了,连着这封信,你一并的帮我交到香檀的手上,别被别人发觉。”
周凡默了默,后而挑眼一笑将信封和荷包都收好,道:“放心好了,这点小事定当办成!”
话说完,周凡驾上马,霜容送他至角门外,看着他策马向宁府的方向而去。
宁馥这边在荷松园刚刚置上晚饭,烟珑一边伺候一边说起白天的事项进展。
“四老爷今天跟老太爷又吵了起来,怡松院今天扫出一堆碎瓷,听说老太爷把抱厦的落地青花瓶给揣翻了,那是老太爷的心头好,这次闹的比前两回还厉害。”
锦嬷嬷也很担忧:“老太爷的脾气发的越大,就说明四老爷对这件事坚持的越厉害,现在走到哪儿,都是说三道四的,有多难听我就不传了,还有些个不长眼的拉着我问长问短,甚至还有人说霜容现在不在府里住着,一定是被四老爷养在了外头,就等着府里这关过了,直接迎进四房里。”
宁馥喝了半碗粥就没食欲了,索性让人撤了,茶上来的时候,她还是一语不发若有所思。
周睿这时把周凡带了来,他们二人一道用了饭才过来的,照例将今天的事务大家再巡一遍过后,锦嬷嬷提起关于玉娘的事来。
“当年的旧事,是断然不可能从玉娘口中得知了,这几日的相处,委实也不忍心深问,只看得出当年的旧事伤她不浅,她也早就打算着得过一日是一日,平平静静的把下半辈子过下去也就不求别的了。”
宁馥点头,林琼玉这般也是人之常情,被当年的旧事所累,除了求个下半辈子的安稳,还能求什么呢。
她端茶抿了一口,后而将茶盏置在手中,抬眼问:“这些日子你与她偶尔言起当年的事,她可曾对五叔有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