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不愿意让我陪你走过那些日子,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你问过我怎么想的么?还是你根本就觉得我只是爱慕虚荣?&rdo;
这样的话说出口,太难堪,太叫人灰心,她一句句的从嘴角滑出来,却带了隐忍的兴奋:&ldo;靳知远,你真是从来没变。我想,大概是看到相机里的相片,你觉得我一直对你念念不忘。然后就这样自信的来找我?我们就重新开始?&rdo;
靳知远眼神微微一黯,她的话,句句刺耳,偏偏自己无从反驳。在一瞬之后,眼中又闪出光芒,强势甚似以往。他语调低沉,伸手去抚摸她的脸:&ldo;悠悠,别闹了,好不好?&rdo;
她扬了扬脖子,浅淡的笑,目光中却似飘进了窗外的一丝丝雨雪。她不会忘记,在培训教室外面并肩走过的两人,现在回想起来,却心酸怅然。
&ldo;这些年陪在你身边的是别人,你要把那个人怎么办?&rdo;
他微微阖了眼,又抬眼看她:&ldo;没有别人,从来都没有。&rdo;
悠悠想,既然决定了,那么这一切都和她无关吧?于是顿了顿:&ldo;那么,我祝你找到更好的。&rdo;她最后用尽全力,说:&ldo;靳知远,你说对了。就是因为一直还记得你,我才不会留在宁远。我会尽快离开。&rdo;
她解开安全带,轻轻的声响。她打开车门,瞬间冰雪的气流卷进车内,而眼泪已经被那样的气流凝住,彻底尘封在了心里某处,从此以后,她不愿去想,亦不会再去触摸。她在下车前对着那个怔然的男子说:&ldo;你真该谢谢我,成全了你的骄傲。&rdo;
她匆匆跑开的背影,前所未有的明晰。他了解她,善良,却从不懦弱,向来将黑白看得清清慡慡。那句话,似乎是委屈,又像是鄙夷,可更多的只是微微的叹息,像麦穗的锋芒,一点点地扎进人心里,硌得人喘不过气来。如果之前是为了愧疚,那么这一次,她不会再畏惧。那些愤怒,她会全部还给他。
靳知远伏首在方向盘上,眼前翻滚的一幕幕,每次记起来,烦闷欲呕。他强打起精神,黑色的车子掉头而去。雪愈发的大,几乎和鹅毛一般洒落。
背离的两人,愈行愈远。
其实说破了反而好,至少不用像之前那样担心,既然狠话都撂了出来,那么见面就可以装陌路。悠悠这样想着,进出办公楼,倒是不用心情萧瑟了。她手上的培训项目,除了公司的一部分可以在年前完结,还有几个面对学生的课程,需要过完年后完成下一部分。最后几天就更加难熬。原本只要站上讲台,立刻兴奋起来。现在反而时不时的要查看时间,巴不得早点结课。
她在讲台边站了一会,还有最后一节课,已经约了同事去吃海鲜。宁远的海鲜多,可以大盆大盆的点,不用顾虑什么。目光已经扫到了桌边那张课程表上。一个多月前,来的时候还是大片的空格,现在已经画上了标记,只剩空空荡荡的最后一格。一填满,转身离开,和一切说再见。
出门的时候,因为和小陈交代了些别的事,已经有些晚了。小陈对她告别:&ldo;那么再见了。我还有事,就不送了。&rdo;他匆匆往另一头走了,进了靳知远的办公室,把出勤表全都交给他:&ldo;老板,还不下班?&rdo;
靳知远懒懒的站起来:&ldo;这就走了。&rdo;这几天他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小陈很识趣的不和他一起,说:&ldo;我先去办公室拿点东西。&rdo;
靳知远走出没几步,却停下了脚步,索性半靠了窗台,淡笑着着看着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
吴宸捧了一束很大的玫瑰,嫣红烈烈,在不大亮的光线中柔和的映着男人俊朗的脸。他已经等得有些无聊。一见到她,眼神亮了亮,笑嘻嘻的说:&ldo;等你啊。&rdo;原本还是散漫的表情,刹那间精神百倍,悠悠忍不住一笑,这个男生,总是很有叫人开心的潜质。
有下班的人经过两人身边,都回头暧昧一笑,连脚步都刻意放慢,想来是为了看场好戏。
他说:&ldo;今天我生日。&rdo;
悠悠想当然的认为:&ldo;哦,有人送你的啊?&rdo;然后反应过来:&ldo;哎呀,那祝你生日快乐。&rdo;
他很认真的摇摇头:&ldo;花是送你的。&rdo;
他说:&ldo;我生日,所以希望有一份特别的礼物。&rdo;他把花往她怀里一塞,有些脸红,语气倒镇定:&ldo;我喜欢你。&rdo;
悠悠尴尬的半抱着那捧花,又听到表白,脸颊唰的飞红了。而眼前的男生,已经抛去了紧张,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眼睛,等她的回应。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嗯了几声,却听到身后有人吹了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