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梁抱拳环顾半圈,人群静静的盯着他,没等他说话,坐在檐廊栏杆上的一个黑脸壮汉叫了起来:&ldo;他当大当家,那大娘子呢?二爷你呢?&rdo;&ldo;二爷还是二当家,我得给我爹守孝。&rdo;没等孙二当家答话,孙大娘子已经应了声。&ldo;咱们都是在刀头上舔血的,没那些个规矩!大娘子也得坐把交椅!&rdo;黑脸壮汉不客气的叫道,李宗梁点头应道:&ldo;这位兄弟说的极是,大当家就大娘子这一支血脉,大娘子又深得兄弟们敬重,这把交椅必是要坐的。&rdo;黑脸壮汉呼了口气,双手抱在胸前,不再说话,不远处斜靠着墙的一个瘦高男子直起身子,盯着李宗梁冷冷的说道:&ldo;咱们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李爷要接这大当家的位子也行,依规矩,那得先替孙大头领报了这仇!&rdo;人群一阵静寂后,暴发出一阵喧嚣:&ldo;对对,先报了这仇!&rdo;&ldo;咱们道上就这规矩!不替大当家报仇,接个球啊!&rdo;&ldo;兄弟们这仇,你若替兄弟们报了,咱就认你!&rdo;孙二当家脸色铁青,抬手止着大家的议论,正要说话,李小幺拉了拉李宗梁,低声说道:&ldo;我说几句。&rdo;李宗梁低头看着李小幺,点了点头,魏水生紧跟在李小幺身后,往前走了两步,李小幺双手抱在胸前,一个个扫过众人,声音清晰缓慢的问道:&ldo;诸位这话极在理,不过我想问问,咱们要找谁报仇?&rdo;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片刻静寂过后,嗡嗡议论起来,站在最前面,靠着栏杆的一个矮个男子抬了抬手叫道:&ldo;还能有谁,官兵呗!&rdo;&ldo;你别瞎说!那么多官兵,哪个官哪个兵?找谁去?难不成你想杀光那些官兵?&rdo;后面几个人嘘声连连的嘲笑道,刚才说话的瘦高男子往前走了两步,也不看李小幺,直直的盯着李宗梁说道:&ldo;无风不起浪,这谁引来的官兵,就找谁报仇。&rdo;李宗梁转头看向孙大娘子和孙二当家,孙二当家脸色灰白,抱拳躬身行了个大礼,直起身子,沉痛的说道:&ldo;这事,官兵来前七八天,李爷来山上,就是给大爷递信儿,年前信阳府威远镖局年礼没到,大爷就捎了封信过去问了问,谁知道这年礼竟是被带礼过来的镖师给私吞了,这镖师敢私吞年礼,是因为他一个师弟,正带着兵驻在这郑城北边,这祸事就是这么来的,那镖师和师弟在柳叶儿茶坊算计这事时,正好被这位魏爷听到,就上山给咱们送了个信,是大爷大意了,这祸事,唉!&rdo;瘦高男子转身看着众人说道:&ldo;这就冤有头债有主了,咱们这仇人,就是这镖师,杀了他就是报了仇了。&rdo;众人哄然响应着,李小幺微微蹙了蹙眉头,往后退了退,拉了拉魏水生,低声说道:&ldo;水生哥,也不是没有法子,那个,还在郑城。&rdo;魏水生点了点头,靠到李宗梁身边,低声说道:&ldo;倒不是难事。&rdo;李宗梁垂了垂眼皮,抬手止住大家的议论:&ldo;这位兄弟说的在理,孙大头领和兄弟们的仇不能不报,只一样,这仇毕竟牵着官兵,只能悄悄的报,以命抵命,若要大张旗鼓,只怕要招来灭项的灾祸,大家若肯,李某就尽心谋划,若觉得这样不妥当,也是某与众位没有这兄弟缘分了。&rdo;有心算无心&ldo;成!&rdo;瘦高男子冲着李宗梁挑起大拇指:&ldo;李爷果然想的周到,萧万生佩服!李爷说的极是,仇要报,可不能把剩下的这些兄弟再搭进去,大家伙说说,就这么着可行,只要那镖师偿了命,万事皆休!&rdo;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阵子,接二连三的答应了,这事,就算是这么定了,李宗梁和魏水生几个退出院子,李小幺甩开魏水生,靠到孙大娘子旁边,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问道:&ldo;孙姐姐,那个说话的,叫萧万生?&rdo;&ldo;嗯,&rdo;孙大娘子转头看了李小幺一眼,停了片刻,才接着说道:&ldo;他是个孤儿,也不知道从哪里流落到郑城的,有一回我爹去郑城,正好碰到他偷东西被人家拿住往死里打,我爹看打的实在可怜,就顺手救了他,他就一路跟着我爹上了山,他说他姓萧,万生是我爹给起的名字。&rdo;李小幺轻轻&lso;噢&rso;了一声,没再多问,随着李宗梁回到前面摆满尸首的院子里,李宗梁站在正屋前,伤感的盯着满院的尸首看了一会儿,才转头看着孙二当家问道:&ldo;这些,有什么打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