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澜连连摆手:“没那么严重啦!我就是希望你能留下,跟我们做个伴。我可能经常要出远门,家中只有素衣一人,我放心不下。”听到赵以澜的话,素衣眼睛一亮,飞快地看了奚迟一眼,却又忙低了头,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奚迟做好了赵以澜会提出任何要求的准备,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个。他先前总觉得牧英和赵以澜将他救出天煞楼是别有用心,只是当他的毒真的解了后,他也认命了,若他们果真要他做什么回报于他们,他便是豁出这条命也会去做,毕竟他们果真将他从那个桎梏他的牢笼之中解救出来了。再后来养伤的半个月,所谓去南边办事的牧英再没有出现,院子里永远只有赵姑娘和素衣姑娘二人,赵姑娘每日躲在房间里不知做些什么,素衣姑娘日日尽心尽力地照料他,他无意间问起时笑着告诉他赵姑娘怕冷,因此日日躲被窝里不肯下床。他本不该相信的,但他却信了,他信这两人对他毫无恶意。人心险恶的道理,他懂,从小到大,他栽了无数次的跟头,才活成了如今这般。他自认看人有一套,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看出这两人对他有别样居心。她们没有武功,却对他毫不防备,仿佛他不是十恶不赦的天煞楼杀手,而是个受伤的普通男子。而如今,在他其实已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却看出了他的窘迫,再度施以援手。奚迟默然,半晌后他忽然单膝跪地,沉声道:“姑娘恩德,奚迟此生难还。如今天煞楼只怕已发布天煞令要将我碎尸万段,想必姑娘也看出我内力尽失,离开明教庇佑只怕不出一日便会横死街头。姑娘心善,奚迟无以为报,今后愿为姑娘鞍前马后。从今日起,这世上再没有天煞楼十煞星之三的奚迟,只有家丁阿迟。”赵以澜:“……”她有点懵。原来他内力没了啊?她没看出来他内力没了啊!她就是想当个红娘牵线搭桥而已,真没他说的那么高尚啊!在他口中,她怎么就变成了那么伟大的一个人啊?可既然奚迟误会了,赵以澜也没道理强行解释,这样两边都尴尬……不如就顺水推舟认了,正好把他留下。赵以澜笑得十分诚恳:“鞍前马后不必了,我出远门不带人的。你今后就帮着素衣,多陪陪她就好了。”素衣登时脸红:“姑娘……”奚迟抬头飞快地瞥了素衣一眼,低了头道:“阿迟领命。”赵以澜想了想又说:“阿迟,此处乃是我明教的秘密据点,然而牧英哥哥他们从来不过来,免得被人发觉。因此,将来你唯一能见到的明教之人,大概就只有我了。”她得先说清楚,打个预防针,免得将来奚迟问起来麻烦,用千面变成牧英,可要花3个好感度呢,太贵了……赵以澜的话令奚迟最后的一丝顾虑都消失了。他心底深处也有想过,她将他留下,许是为了长久差遣他,可若真如她所说,这儿便真是一处仿佛完全替他准备的归隐之地,且他如今已形同废人,她能从他身上得到的太有限了,没必要花那么多心思。“姑娘放心。”奚迟道,“今后阿迟也会尽量少出门,免得被人发觉。”“嗯嗯!”赵以澜连连点头,“出门记得变装啊,把坏人引来就不好了。今后我和素衣都要靠你保护了哦!”奚迟郑重道:“谁想伤害两位姑娘,必定要踏着我的尸体而过。”赵以澜笑着点头,转头见素衣看着奚迟的目光崇敬又感动,还带了丝羞涩,便晓得自己做对了。让素衣帮奚迟真正安顿下来,赵以澜被冷风一吹又开始怀念自家软绵绵的床铺,一转身溜了回去。系统面板已更新,她赌对了,奚迟隐居在闹市也算是归隐了,而跟以往稍微不同的是,显示任务已完成的同时又公布了新的任务。宿主:赵以澜(成就点:1;好感度:9)任务目标:漪漪(天香阁花魁,距离:东南方1102米。)目标愿望:嫁给胡桢。系统商城赵以澜看着新一轮任务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穿越女必去的青楼啊,她是该扮成恩客去呢?还是扮成妓女混进去?正经营生赵以澜自觉抠门,不过抠的不是银子,而是好感度。不到万不得已,她舍不得用千面换张脸混进去。看任务描述不太急迫的模样,赵以澜倒是想先办另一件事。如今家里人多了,赚钱的事都要她一人负责,压力大呀,不得不尽快找到个长久的营生,如此才能钱生钱,安稳过下去。她如今得银子的办法都太过随意,单看运气好,她可不觉得今后也能有这般运气,那就是坐吃山空了。当天晚间吃饭时,赵以澜将准备做生意的事跟素衣和奚迟二人说明,素衣一向全听赵以澜的,自然连连点头,奚迟道:“姑娘,若缺银子的话,我这儿还有从前攒的一些……”赵以澜摆摆手:“你自己的银子就自己收着吧,我不缺银子,缺的是长久的营生,是吧素衣?”素衣清楚赵以澜如今有多少家底,嘴角带着笑意轻轻点头。三人合计了半晌,最后还是素衣说,前段时间她去附近十里街买东西时听说街上一家书肆老板赌输了钱还不起债,准备将书肆给卖了,在找人接手,还有一家胭脂铺连年亏损,做不下去了,也准备盘出去,另有一家糕点铺老板和老板娘不做了准备回乡里去,也在找买家。因是今后的财路,素衣和奚迟二人认真商量究竟要不要盘下某家店铺,要盘下哪家店铺。赵以澜在一旁听了许久,豪爽地说:“那就全买了!”素衣惊讶道:“姑娘?”赵以澜不把银子当银子,笑眯眯地说:“我们也不知能做好哪个买卖,便都接了,总要尝试一番才晓得,不行就再卖了。”反正她如今有银子,随便挥霍也不要紧。素衣没有异议,奚迟虽觉赵以澜这样有些鲁莽,可既然她不差钱,他便不再开口,想到即将做一番在世人看来的正经营生,他也莫名有些期待。以往刀口舔血的日子虽过去才不久,于他来说却遥远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如今这样平淡却温馨的日子,如美梦般令他不愿醒来。第二日一早,赵以澜便带着素衣和奚迟出门了。因天冷,赵以澜将自己围了个结结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奚迟也变了装,戴上帽子和一撇小胡子,跟在赵以澜和素衣身后,就像个毫无存在感的普通家丁。按照素衣所说,三人步行来到十里街,先找到那家老板赌输了欠债要盘出去的书肆。书肆地方不大,里头清静优雅,倒有些书生模样的人在流连。赵以澜三人一进去便引来些许关注目光,她也不在意,对小二道:“叫你们老板出来,有事相商。”小二见来人是个比柜台高不了多少的小小姐,衣着上来看并非大富大贵之人,本不打算搭理,可她身后却还跟着二人,像是她家仆人,眼珠子一转便笑道:“几位稍等,小的这便去。”小二转身入了后头,不一会儿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便走了出来,他眉头紧皱,似有些焦躁,却依然耐着性子道:“不知几位有何贵干?”赵以澜微微一笑,声音脆生生的:“老板,听说你打算卖了这儿?”书肆老板闻言一怔,细细打量赵以澜,眼中闪烁,不过片刻便道:“几位这边请。”他前几日在赌坊输了不少银子,那边要他五日内还钱,否则便要将他妻儿拉去卖了,还要剁去他两只手,他实在没办法了,只得将书肆变卖,可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去找卖家?倒是不少人听说他的难处,拿极低的价格消遣他,真是气得他想把他们统统揍一顿。如今眼看着明日便是最后期限了,他甚至想去找先前故意压低价格的好事之徒,若他们果真能出钱买了去,低便低了,总要让他先安然度过这一难关才好。如今突然有主顾上门,虽看上去不是能自己做主的年纪,可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法子了。赵以澜三人跟着书肆老板到后头就坐,前头伙计上了茶,书肆老板道:“鄙人赵福,不知小姐如何称呼?”赵以澜笑道:“可巧,我也姓赵。”赵福也笑,故意套近乎道:“那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啊。赵小姐,是你……还是你家大人对我这书肆有意?”他也不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便问。赵以澜笑笑:“这有区别么?赵老板该关心的,只是能不能尽快将书肆卖出去吧?”赵福心里一动,这小小姐年纪虽小,人却精明,绝非普通闺阁小姐能随便糊弄。他心里原本存的轻视之意骤消,心里将她看做个成年男子对待,微微笑道:“赵小姐说得有理,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赵小姐准备出多少?”赵以澜道:“哪有老板不出价,便要人还价的道理?总要赵老板先出个价,我才好看着还。”赵福心里一沉,果真又是一个来趁火打劫的。他心里有些不适,要是搁以往,他早将人赶出去了,偏偏如今他走投无路,有再多的不爽,都得心里压着。赵福面上勉强挤出一丝笑:“赵小姐,你看,我这书肆经营了十来年,多年积攒下了不少稳定的老主顾,每年进账都很是不错,若非我鬼迷心窍……这书肆便是拿千两黄金来我也不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