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枫晚语气很轻:“小草,你认为赵公子每夜留下后都会做些什么?”赵以澜低了头,耳朵尖在她的努力之下憋红了:“小草,小草不知道……”何枫晚走到近前,似有些委屈地说:“小草,你可是误会了什么?我可不好男色,每夜赵公子来,我都用药让他昏睡过去,同时产生某些幻象……鱼水之欢,我还是只愿跟女子共享。”赵以澜低着头不吭声,这可是赤裸裸的勾引和调戏啊!好在何枫晚也没太过分,轻笑一声便退开,似不经意地说:“小草,女子间的勾心斗角最是血腥残忍,我知你与祝姑娘来往甚密,你心性单纯,没什么心机,只怕你斗不过她人,一不小心若为人所害,我可是要心疼的。”赵·真心机·以澜一脸感动道:“多谢公子挂念,小草会小心的。”何枫晚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罢了,你且随性而为吧,若真有什么事,我自会保你周全。”作为小草的赵以澜顿时眼神发直,哽咽道:“还没有人对小草这么好……谢谢公子!”何枫晚道:“小草,我说过了,你于我来说是特别的,我不对你好,又对谁好?”赵以澜便傻傻地笑了,满眼的倾慕之情。等离开何枫晚的视线,赵以澜连忙揉揉自己的脸,装傻可真是不容易啊,她脸上的肌肉都要僵硬掉了。何枫晚在挑拨她和祝晓曼的同时,还在刷她的好感度,她总要有所表示,别让他失望嘛。那之后许多天,赵一白天天去祝晓曼房里,也不来何枫晚这边了。然而,赵以澜期待的,何枫晚期待的,都没有发生。祝晓曼对待赵以澜一直如同开始那般亲切,并无半点排挤针对之意。不知是不是在跟祝晓曼较劲,何枫晚见没达成他想要的结果,便持续性地控制赵一白去祝晓曼房里,而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赵以澜的任务,让祝晓曼“得到赵一白专宠”,竟然就这么完成了。看到系统面板上显示的任务已完成的提示,赵以澜是懵逼的,她现在的感觉,就有点像是跑马拉松,她以为自己才刚跑了一半还有老长路要跑,结果一转弯,终点到了,所有人都在为她欢呼而她还是茫然的……等她终于回过味来,她就琢磨着赶紧逃离春风苑,任务都完成了,自然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然而在赵以澜行动之前,又一件令人完全料不到的事发生了。赵一白死了,凶手是祝晓曼。——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分道扬镳凶案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是赵以澜和何枫晚。午后赵以澜想再去看一看祝晓曼,毕竟是她的任务目标,又来往了这十几日,处出了些感情,在走之前希望能确定对方将来能过得好。偏偏去之前,何枫晚问起,她又不好说谎,只能跟着何枫晚一起去找祝晓曼。她知道何枫晚对祝晓曼不会有什么男人被抢走的嫉妒,因此也不怕何枫晚去会跟祝晓曼起冲突,就是何枫晚在,她跟祝晓曼说话没那么自由罢了。何枫晚在前,赵以澜落后半步,二人来到祝晓曼居住的听雨轩时,外头一个人都没有。赵以澜本想站在外头等等,然而何枫晚却一点都不客气,直接迈步走了进去,她没办法,也只能紧跟其后。随后,赵以澜看到了凶案现场。房内只有两人,一人呆滞地站在一旁,手中握着染血的瓷片,身上脸上是大片大片鲜红的血。而旁边的软榻上躺着个人,或者说,此刻那已经不是人,而是一具正在变得冰凉的尸体。躺在软榻上的人是赵一白,他喉咙被割断,硕大的血口子像是怪兽的嘴,还在往外喷着粘稠的血液,白色长衫已被浸透,血色刺人眼。地上是一大滩血,房间里充满着刺鼻的血腥味。软榻旁站着的人是祝晓曼,她手中还拿着杀死赵一白的凶器,双眼发直怔怔看着前方,身体因为恐惧而不停颤抖,并未注意到何枫晚和赵以澜的到来。赵以澜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这世界太过玄幻。祝晓曼不是为了获得赵一白的情有独钟才会有那样的愿望吗?难道说,她一开始想要得到专宠,就是为了有机会杀死赵一白?赵以澜觉得荒谬的同时忍不住有些庆幸,还好在系统判定任务完成后赵一白才死,不然她的任务就死掉了啊,她也不可能为了任务进程而杀死祝晓曼吧?那任务卡死在这里,她就没得玩了。至于赵一白的死,她倒是没多大感觉,赵一白这个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个渣男了,虽说罪不至死,但现在人都死了,她能怎样?何枫晚突然走上前去,扬手打了祝晓曼一个巴掌,将她打得身子一歪,手中的碎瓷片落了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祝晓曼似乎此刻才回过神来,眼前的血红一幕令她瞳孔猛地一缩,蓦地尖叫一声,连连后退,似乎想要离那一抹血色远一些,然而她很快便发现自己身上也都是血,顿时颤抖着倒地,摇着头喃喃道:“不,不,这不是真的……”赵以澜皱了皱眉,祝晓曼这是疯了么?下一秒,祝晓曼忽然低了头笑出声来:“我,我终于杀了他……呵呵,我终于杀了他!你看到了吗姐姐?我替你报仇了!”姐姐……报仇?赵以澜瞬间明白过来,原来祝晓曼接近赵一白,竟是为了替自己的姐姐报仇。从祝晓曼一直以来的表现来看,她是个柔软敏感的女子,没想到竟能为了报仇做到这一步,甚至做出亲手杀死赵一白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她跟她姐姐的关系,一定很好吧?只是,祝晓曼做出了这种事,只怕……无法善了。赵以澜不忍心见自己的任务对象今后受苦,见祝晓曼此刻已是六神无主的状态,她连忙上前扶起她,看着她的眼睛道:“祝姑娘,现在,立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带上你的东西。”听雨轩外并无下人,定是祝晓曼支开的,趁着还没人发现赵一白的死,赶紧离开才是硬道理,正好她也要走了,便顺带祝晓曼一程好了。唯一的问题,是何枫晚。祝晓曼被赵以澜弄醒,眼中依然带着迷惘,只是机械地点头,踉跄着转身进了内室。赵以澜一转头,便见何枫晚不知何时竟站到了赵一白身边,低头查探着什么,面上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他的反应怎么如此之大?因为赵一白的死亡,他就没办法继续在这春风苑蹭吃蹭喝了么?可是她隐隐有感觉,何枫晚似乎已经动了离开的心思,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难道说……是他下的蛊的问题?似乎是得出了什么结果,何枫晚的拳头蓦地握紧,嘴里低低地骂了一句:“该死!”赵以澜很少看到何枫晚如此失态,目光不禁落在赵一白身上,自然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何枫晚这会儿简直要气疯了。他的蛊,是子母蛊,母蛊在他自己身上,子蛊不用的时候留在身边,用的时候下在他人身上,便能控制他人言行,这是他保命的玩意儿。子蛊只有三个,他可以取回再用,然而上回那赵昊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直接将他的子蛊杀死,这导致他的子蛊只剩下了两个,而如今,赵一白死了,他的子蛊便又少了一个——若被子蛊寄生的人死了,子蛊也将随之死去。因此,刚才他实在是气得狠了,才忍不住打了祝晓曼一巴掌。如今,他的子蛊只剩下一个,虽说不妨碍他将来继续控制人,可保命符有所损坏,叫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这两回都是那赵昊的错,这一回若非赵昊当众揭穿他,他也不至于给赵一白下蛊替自己圆谎。赵昊!下回若再遇到此人,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赵以澜不知何枫晚在想些什么,见他表情阴沉,本是该躲开的,只是这会儿情况危急也顾不上了。“主子,咱们……是不是该离开了?”赵以澜小声询问道。何枫晚侧头看她一眼,面色稍稍和缓,眉尾一挑问道:“我们为何要走?”赵以澜道:“赵公子死了,咱们两人身上都有血,一会儿被人发现了可说不清楚……”在离开春风苑之前,她暂时不打算和何枫晚撕破脸,当然,若他并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那她就只好自己先跑了。何枫晚低头看了看,在他方才查探的过程中,赵一白的鲜血染红了他的鞋底和衣摆,他不适地皱皱眉,呼出口浊气来,盯着赵以澜,语气有些危险:“小草,我听你的意思,你准备带着祝晓曼一道走?若我不同意走呢?你要如何?”赵以澜慌忙道:“主子,小草,小草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着,咱们如今非走不可了,不如带上祝姑娘。主子,您……您情况特殊,若赵公子死了的事传了出去,官府来查封了院子,只怕您的秘密……”何枫晚挑眉,笑得不冷不热:“按你的意思,你倒是在替我考虑?”赵以澜道:“主子明鉴,小草是主子的人,自然要替主子考虑周全。只是祝姑娘与小草有些交情,请主子走的时候带上她一起……”何枫晚道:“我竟不知,我的小草还是如此思虑周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