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不可能……”颜玉琢的脸煞白煞白,手中薄薄的几张纸仿若有千斤之重,让他无法承受。闻翊更是阴沉着脸,特别是在听到颜笙说:“我听尹强说,是一个姓孟的人运作的这件事,不知真假,可能还需要爸爸们去查一查真伪……”闻翊本就察觉到颜笙最近有些不对劲,但因为他外出的事情非常重要,便想着等他回来再好好查一查。他和颜玉琢在外地的时候,也听到似乎前几天有个人去学校里纠缠颜笙,他叫人查了那人的资料,知道对方是个爱赌的混混,有个儿子,但没往心里去,混混纠缠学生勒索是有的,叫人去收拾一顿也就消停了,现在听了颜笙的话,再想到他口里说的姓孟的……立时心里一片冰凉,脸色铁青。这事儿虽然诡异,可也不会全是假的,正因如此,闻翊脸色凝重异常。让颜笙回房间休息后,闻翊就派人去调查这件事。他安排完这些,握住双手冰冷的颜玉琢说:“或许只是有人想诓骗颜笙,在这件事还没水落石出之前不要想太多。”也有可能纯粹只是一场骗局,最近上面迎来换届,因为他的关系,有人盯上了颜笙也未可知。颜玉琢拿着那张照片,心口莫名一阵阵的疼,嘴里仍旧说着:“不可能……怎么会……”就像最初时知道这件事时的颜笙一样无措彷徨,还有深深的不解。他说:“不会的,当年是若洲给我做的手术,不会有错的……不会的……”他话不成句,声音颤抖,刚刚安慰颜笙,让他回房间休息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冷静自持。他撑着头对闻翊说:“你知道吗?上次……在酒会……我想和你说的事情就是,我看到了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孩子,然后……”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一个字的颜玉琢多么希望现在有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因为他一想到万一这件事是真的,那么那天酒会上发生的事情,他该如何去面对?他和闻翊在旁边谈心说话时,那个孩子正在面对却是那样的龌龊内幕。这样想下去的颜玉琢脸色从白到青,而还不知道那天被江潮缠着的孩子就是照片上的孩子的闻翊并不能像此时此刻的颜玉琢那样感同身受。他不知道颜玉琢此时正在经历怎样的折磨,但他能感受到他的痛苦。颜玉琢的痛苦,让闻翊的心越发沉甸甸的,口中透着苦涩。☆、chapter45孟若远对于哥哥没能获得使用沐清疗法的事情非常纳闷,但面上还是要安慰哥哥一番。“周教授不会无缘无故不给用,大抵是那药出了什么问题,暂时不敢给你用,你就放宽心,过段时间我亲自去见见周教授,了解一下情况。”并不敢说他跟周教授的助理预约了三次都没有预约到机会去见一见周教授。孟若洲也不觉得周教授会无缘无故不给他用药,如孟若远说的那样,他也觉得可能是药有问题,才不敢随便使用,因此也没有太纠缠,但还是点点头对弟弟说:“你去见他的时候,记得替我问声好。”孟若远暂时哄住了哥哥,就又让助理去约周政。周政虽然对孟若洲颜玉琢他们的事情不清楚,但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而且每一个借口都让人无可指摘。本来在试点中的药物就存在着很多风险,不让你用,你也挑不出任何的错。等事情明朗后,如果孟若洲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再给他用也来得及,孟家的事儿,周政按下不理。尹愁之前和他说过颜笙那个孩子举止异常,周政多多少少猜出来他可能比尹愁知道的早,也推测着闻家那边什么时候有动作。当知道闻翊和颜玉琢回帝都后,周政就等着那边的反应。比起周家秘而不宣不敢大动作的查,闻家要查什么,都是走正规渠道,理由却也不用说得明白,只一个例行检查、官方办事便省却无数麻烦。因此,闻翊想要查到想查的,再简单直接不过。当看到检测报告上写着的亲缘关系时,闻翊差点把报告撕掉,他甚至不敢给颜玉琢看,眼睛赤红。颜玉琢走进来的时候,闻翊下意识用文件夹把鉴定报告压在下面,闭了闭眼才缓下来。颜玉琢素来心细,闻翊的神情和动作再伪装的自然,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勉强露出个笑问:“查到了吗?”闻翊以为颜玉琢没看到,从办公桌前走出来,走近颜玉琢说:“还没,估计得明天送过来,你别急,事儿还没有定论,别自己吓自己。”颜玉琢佯装松了口气的样子说:“嗯,好,我知道了,兴许真的只是遇到了骗子,水我给你放好了,你去洗洗,我拿本书就回卧室。”闻翊不疑有他,点点头吻了下颜玉琢的额头,错开身往外走,脚步匆匆,逃也似地回了卧室。待闻翊回到卧室去洗澡时,颜玉琢走到办公桌前拿开那份文件夹,看到了那份亲子鉴定。两份,一份是他和颜笙的亲子鉴定,一份是他和那个孩子的亲子鉴定。一个无亲子关系。一个是亲子关系。前者是和颜笙,后者是和尹愁。闻翊回到卧室,手便握成了拳头,刚刚因着颜玉琢进来,他压制住了脾气,此时无人在旁,他脸色白中透着青,咬牙切齿地叫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孟若洲——”待闻翊洗了个冷水澡出来,看到床上无人,心里猛地一紧便往书房去。等闻翊回到书房便看到颜玉琢歪靠在沙发上,地上散落刚刚他刻意藏起来的那份报告的纸张。颜玉琢满脸是泪,脸上毫无血色,看到闻翊跪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眼泪便更是汹涌。他抹了一把脸,声音还算镇定地问闻翊道:“他现在在哪儿?在哪儿?我要去接他回来。”说出的话却已经乱了方寸,仿佛着魔。闻翊看到颜玉琢这样悲撼,心中剧痛,他忍着心痛和无限懊悔说:“还在查,目前只知道他也在北华上学,更详细的资料明日才能送来。”他懊悔当年为什么要和颜玉琢分别那么多年,懊悔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曾察觉。懊悔当年追回爱人,但为了不去触及当年的伤疤不敢问他当年过得是怎样的生活,那没有他的几年,他恨又怜,从来不敢去细问,只想加倍的去对他好。以至于叫人诓骗到现在,害得亲子受尽磨难,不是那人不安好心地透给颜笙,他或许现在还不曾产生过任何疑惑。颜玉琢慢慢靠向对面的闻翊,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仿佛已经没有力气支撑身体。热泪顺着脸颊流到闻翊的颈脖上,烫的闻翊心中仿佛被刺了一刀又一刀。“都是我的错……”闻翊摇头搂紧快要缩起来的颜玉琢说:“不是你,是孟若洲!”提起孟若洲,闻翊便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碎尸万段。颜玉琢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孟若洲主导运作的。可不是他,又会是谁?当年是他亲自做的手术,抱出孩子,他从麻醉中醒过来就看到孟若洲抱着孩子给他看,虽然孩子当时皱巴巴的看不出来个什么,可后来他从未与孩子分开过,除了生产时被调换,还能是什么时候?颜玉琢松开手,再也忍耐不住,痛哭失声。“为什么!我不明白——”这日天气晴朗,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孟若洲听说今天弟弟去见了周教授,心里愉快,便叫人推他去花园里晒晒太阳,他已经许久没晒过太阳了,帝都的冬天来了,冷得骨头都是疼的,约莫再过半个月就会下第一场雪。孟若洲看到颜玉琢时,主动伸手冲他打招呼。此时的颜玉琢已经看不出那一晚的癫狂,他神色如常的走到孟若洲面前,主动走过去推轮椅,孟若洲的助理和颜玉琢身边的人照例停在一旁,没有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