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楠张张嘴,又什么都没说,用力握着瓷杯。夏沐趁热打铁:“今天就辞了吧,以后就白天去服装店上班,晚上回来好好带小丫。”夏楠心里也害怕,真要发生点什么,小丫一个人没法活,她点头,说明天会跟老板说清楚。可是钱的压力就要全压在姐姐身上了,她手指用力掐着瓷杯的杯壁。翌日。夏楠去服装店上班去了,夏沐没让小丫去上幼儿园,带她去吃汉堡包,去游乐城玩,小丫兴奋的不行,玩的满头大汗。在外面吃过午饭,夏沐带小丫回家睡午觉。“大姨,我睡过觉还想来玩。”小丫两眼巴巴看着夏沐。夏沐浅笑:“好,这几天你都不用去幼儿园,就跟大姨出来玩。”小丫开心的抱着她的大腿一直蹦来蹦去。夏沐带着小丫去打车,小丫说:“大姨,我不想坐车,我们走回家吧。”“可天太热了呀。”小丫说:“大姨,我不热,我想走。”夏沐被她认真的表情逗乐,这里离出租屋也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能到,她就依了小丫。路过一家便利店,门口放着冰箱,小丫一直盯着冰箱看,也不说想要吃,跟夏沐说:“大姨,我走路走热了。”夏沐:“……”忽的笑了,难怪要走回去了,原来是想吃雪糕。不过刚才在游乐城已经吃了冰淇淋。她犹豫下,最后还是买了。夏沐买了一个冰淇淋给小丫,自己拿了一支老冰棒,牵着小丫走边吃。她走在北京大街小巷的回头率都有八九成,这里就更甚。已经习惯了被路人回头盯着看,夏沐早没了新鲜感,只顾专心吃她的老冰棒。这种老冰棒她们小时候那会儿就有,只不过现在是一块一支,以前是一毛钱,她和妹妹从来没吃过,每次也只看着弟弟吃。那个时候唯一的梦想就是赚钱买冰棒吃。手机响了,是室友司徒彤彤打来的。夏沐把找了个树荫停下来,让小丫靠树干站好吃冰淇淋,她划开接听键。“夏沐,在北京吗?我后天就回了,今天晚上或是明天一起吃个饭吧。”“已经在三十六线小城。”夏沐笑着说。“你回老家了?”“嗯。”“那只能等开学了。”司徒彤彤遗憾的说着。夏沐:“开学我请你,那时候我就发工资了,不宰白不宰。”“好,肯定要狠狠宰你。”司徒彤彤也开起玩笑,她发觉其实夏沐比想象中要好相处,之前被她外表骗了,以为她内心跟外表一样,高冷的像珠峰,很难接近。“你在逛街?”司徒彤彤听到了嘈杂声。“没,在走路。”“那小城的男人有眼福了。”“女人也有眼福。”“哈哈,夏沐,你…”司徒彤彤差点骂出口,话到了嘴边又发觉对方不是猪猪,她不能随便嫌弃的乱骂。夏沐倒是无所谓,本来就是开玩笑,她说出司徒彤彤没说话的那半句话:“要点脸行吗?是不是?”她说着也笑。轻轻咬了口冰棒。“开玩笑啦,吐槽猪猪习惯了,听到这样的话就不自觉想怼。”司徒彤彤解释道,又说:“诶,夏沐,你老家那边是不是很美?”“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你看我不就知道了?”“哈哈。”司徒彤彤笑的停不下来:“唉吆,夏沐你太好玩了,你说我们怎么没早点这么愉快的玩耍呢。”说到人杰地灵,司徒彤彤随口问了句:“夏沐,你以后就决定留在北京了是吗?有没有想过回老家?还能照顾到父母。”反正她是打算回省城的,工作没压力,还能留在爸妈身边。话筒里有一瞬的沉默,夏沐说:“没,好不容易出了大山,谁还甘心再回来?”司徒彤彤眨了眨眼,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开始反思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夏沐敏感起来了?她忙打岔过去:“我也想留北京呢,北京多好,就是我爸妈不许,说我这种不思进取的人不适合留在一线,到时候连自己都养不活。”司徒彤彤微微叹息:“真羡慕猪猪,家里有钱,什么都不用她操心。”说到猪猪,她又想起:“对了,我后天就跟猪猪一起去她家里玩几天,你什么时候从老家回?要是有时间你也去上海玩啊?猪猪特想你过去玩呢。”夏沐婉拒:“回去就要上班了,以后有时间的吧。”司徒彤彤说工作要紧,以后有的是时间一起玩,刚好她那边有人找她,急匆匆跟夏沐说了声,就挂了电话。夏沐牵着小丫继续朝前走,不时路边的柳树上还有蝉鸣。远离了喧嚣。因为时差,纪羡北又忙,夏沐和纪羡北之间的联系不多,有时只有一条晚安。在小城的这几天过的简单又无聊。夏楠也辞去了物流仓库的工作,那天中午辞职回来,夏楠脸上遮不住的笑意,夏沐打趣她:“傻了?辞职也这么高兴?”“老板把这几天的工资也一起结给我了,还把七月份的降暑费也全发了。”夏楠数着钱包的钱高兴地合不拢嘴。夏沐好奇:“你们不是都夜里干活,哪来的防暑降温费?”“反正会计是这么说的,我哪知道。”说着,犹豫了下,又跟夏沐说:“姐,你知道我们老板是谁吗?”“谁?”夏沐正逗着小丫玩,漫不经心问她:“我们村里的人?”“不是,就是你那个初中男同学,家里是我们镇最有钱那个。”夏楠的声音很小,都不敢看夏沐,又解释:“我之前不知道,也是去了干活才知道。”夏沐把芭比娃娃给小丫,让她到里屋去玩,她问妹妹:“然后呢?”“没有然后,就是对我挺照顾的。”夏楠赶紧解释:“哦,你那个同学结婚了,孩子都已经生了两个,大的三岁,小的一岁多,他老婆蛮漂亮的,不过跟你可就没法比了。”夏沐淡淡一笑,没再接话。这个男同学长什么样她没多大印象,只记得他们初一一个班,还坐过同桌,他学习差,成天在学校打架,初二就辍学跟着家人在县城做生意。后来听到这个名字是高考之后。本来她以为自己能考上清华或是北大,至少也是人大,不光是她自己,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也都一直这么觉得。没想到高考失利,她只考上了北京的z大。当初上高中,父母都不允许,让她去打工给弟弟攒钱盖房子。她跟父母软磨硬泡,父母就是不同意。后来她没法子就跟父母说,考上清华北大学校有奖励,县里也有,市里也会给,还又说隔壁镇就有个考上清华的,家里就收到十几万的奖励。父母一听有那么多钱,好歹松了口。高中三年,她一直都在拼了命的学,就连上厕所都想着背英语单词。谁能想到高考时她竟然没考好。考上z大也不错,她自我安慰,想着到了大学再继续努力,可以去清华或北大读研。可是父母不让她大上学,说哪来那么多闲钱给她交学费。在父母眼里,闺女长大后就是人家的,用不着花钱培养,找个婆家嫁过去就行,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找媒人给她介绍了对象,就是她那个初中同学。那同学家里有钱,能给七八万彩礼。七八万块钱可以在她们那里盖很漂亮的楼房,妈妈的意思,她要嫁过去,以后弟弟结婚的房子也有了。当时她一心想走出穷困的大山,怎么会甘心留在家里结婚生子平庸的过一辈子。她不愿意,非要上学。那个暑假她是在父母的谩骂声中过来的。上大学时她申请了助学贷款,大一第学期的生活费是妹妹和妹夫攒给她的,也是妹妹和妹夫把她送到市里坐火车去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