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沃霖的车开走了。
沈岑没出去,站在熄灯的门后,看着墙上落下的光斑渐渐消散。
车灯投下的光影消失了,他眼中的光色跟着慢慢黯了下去。
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太安静了。
他低头捏了捏眉心,丢开了手里的空酒瓶。瓶身在地上咕噜噜滚着圈,磕到了踢脚线,又咕噜噜往回滚了几圈,不动了。
这么一点动静,让他心里莫名舒服了一点。
缓步行至墙边,按开了屋里的灯。
突然亮起的灯光刺目,他下意识闭了一下眼。
眼睛再睁开,他怔住了。
这房子,原本就是这么空的吗?他不太记得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眼前的画面陌生的让他发慌。
明明就是从前的陈设,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屋里到底缺了什么?
他很想弄清楚,转头往四面仔细巡睃了一圈。地毯、装饰柜、地灯、窗帘、油画、沙发、靠枕……
是什么呢?
他慢慢踱着步,行至榻榻米旁,顺势坐了下来。
视线一掠而过,定格在了矮桌上放置的空瓶处。
那个空瓶,原本该是插着花的。
是这个位子。
从前她总爱坐在这里,摆弄她那些看着根本就没什么用的花枝。精心修剪好,细细插入瓶中。
这个屋子,在她彻底消失前,总是充盈着花的香味。
他慢半拍反应过来。
是缺了味道。
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地毯上、沙发里,任何一个犄角旮旯的角落,过去常会被他嫌弃的长发再也找不到了。
餐厅那里,守在桌边等着他归家的那道影子,没了。
拐杖声、逗猫声。还有,睡前的歌声,好像也消失很久了……
没记错的话,她从前有跟他提过“习惯”这个词。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会悄无声息地嵌进骨里。当他开始意识到彻底失去造起这些习惯的某个人时,可能也只是一个细节提醒。
从在意到崩溃,仅在一个瞬间。
她擅攻心。
她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