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从来都是面子比天大的女人,究竟会怎么回答她?
不能矫情、不可任性。要知道人心险恶,要有独当一面放手一争的勇气和手段。不要对他人抱有任何期待,包括她的生身母亲。
她的母亲是这么教她的。
她隐约记起,她的妈妈曾与她说过,范家的女儿也都是这么长大的。窦家,自然也不能例外。
话说了半截,她还是没能有勇气问出口。担心听来的是她分不清真假的谎言,她已经不想去猜测揣摩了。
“诚洲哥,你不用说好话哄我。”窦瑶的视线低了下去。默了半晌,释然一笑:“我已经不是个瞎子了。很多事,我自己能看得明白。”
出院这天下了雨,湿冷。
窦瑶执伞从医院的侧门出来,还是遇上了蹲守在侧的记者。
护送她出门的保镖及时阻拦,没让那群记者近身。
近身处的人群哄闹,她只往那侧淡看了一眼。扶了一下面上戴着的墨镜,低下头去,专注看脚下的台阶。
不慌不忙地从身边保镖辟开的路中间慢慢走了过去,行至车边。
卫诚洲尾随其后,侧身越过她,替她开了后座车门,伸手护在车门上方。
窦瑶略颔首致谢,坐进车里。收拢手中的伞,递交给候在车边的保镖。
车门关上,她摘下遮面的墨镜,漫不经心地往车外看了看。视线掠过后视镜,无意间瞥见车后方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
一身黑色装束,戴着鸭舌帽。看那高挑的身形,应该是个男人。那男人像是在等什么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形似雕塑,雨水湿了肩也毫不理会。
隔着雨幕,看不太清那人的相貌。
不过那人手上没有专业跟拍设备,可以确定不是记者。
不明来意,窦瑶的注意力不自觉被那人引了过去。透过后视镜,望着那道人影看了会儿。
那人似有所觉,忽然间有了动静。揣兜的手抬起,挑了一下帽檐。
一根黑色皮筋,箍在了他冷白的手腕上。窦瑶看清了。记起些事,一下醒神。匆忙收回视线,催促司机:“开车。”
卫诚洲注意到了她异常的反应,顺着她再次抬起的视线往后视镜看了一眼,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车不疾不徐地往前开,窦瑶没再往后看。理了理思绪,问:“谭玉茗那边,有人盯着吗?”
“嗯。”卫诚洲收回视线,略沉吟,回头看她。不解道:“瑶瑶,其实我不太明白。她做的那些事,我们都有证据。为什么不拿着这些证据直接起诉她?”
直接起诉?
她不是没想过拿着确凿有力的证据把谭玉茗直接告上法庭,但这招定是行不通。
她敢笃定,就算窦忠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出于对外头那个女人亏欠的情分,也一定会力保谭玉茗。